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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骑马对射,刘琦觉得太过凶险,只是让四将射靶,以远而准者为胜。
西汉用的箭矢多是木杆铜簇,到了东汉早期冶铁工艺提升,便出现木杆铁簇,杀伤力倍增。
而在东汉末年,士族垄断资源,各地诸侯拥兵自重,兵甲器具又上了一层台阶。
此时的铁其实经过柔化处理,可以称之为钢。
早在战国就有人尝试着用从矿石中炼出铁,只是生产工艺欠缺,铁器成本太过高昂。
西汉中期之前是块炼渗碳钢和铸铁柔化术从诞生走向成熟,真正普及应用还是到东汉时期。
东汉时期,工匠以生铁为原料,进行炒钢、百炼钢和匀碳制钢等多种手段形成钢板。
真正高明的工匠可以拿捏铁锻造的程度,是以分为“三十炼”、“五十炼”、“百炼”。
并不是锻造次数越多就是越好,还要考虑到其中渗碳的比例。
虽然刘琦有后世的化学基础,可让他真正去锻造兵器,甚至不如一个普通工匠。
徐州三郡的兵甲器具并不先进,也不落后,只能说是普通。
刘琦很早就注意到,曹操在这一方面领先了一大截。
虎豹骑的兵器不能说是削铁如泥,那也在坚固和锋利程度上领先荆襄江东两个水平的。
对于普通士族来说,木弓就够用了,铁弓反而会因太沉重成为负担。
一百二十市斤为一石,三十斤为一钧,四钧为一石。
一石百二十斤。
一般来说,开一石弓还能有准头,已经称得上是厉害的弓箭手。
开二石弓可以算是万里挑一的弓将。
而张绣、甘宁和张辽整整齐齐,手中拿得都是三石弓。
黄忠掂量着三石弓,摇了摇头又放下,拿起了一旁的四石强弓。
这一举动让众人面面相觑,就连张绣、甘宁和张辽三人都傻眼了。
“三石弓还不够吗?”
“汉升他拿起了五石弓,这……”
“没想到除了温侯,真有人能以一己之力拉起五石弓。”
黄忠擦拭着大铁胎弓上面的积雪,深吸了一口气,扎起马步,五石之力的铁胎弓微微变形,吱吱作响。
比试开始,众人的目光都被黄忠所吸引。
四将站成一列,百步之外拈弓搭箭,对准一个圆形木牌。
咻——噔!
张绣一箭射中木板中央,引起一片喝彩。
甘宁紧随其后,同样是一箭命中木板中央,而且比张绣更靠近靶心。
轮到张辽,瞄了片刻,一箭稳稳正中靶心。
蒯越看得真切,朝刘琦笑着说道:“州牧,这弓战可是你输了。”
“何必着急,看着就是。”刘琦神色淡定。
寻常箭矢的箭杆难以支撑五石弓的劲力,见黄忠选择五石弓,校场侍卫去仓库寻来一支精铁长箭。
只见黄忠将铁箭扣在手心,三指并拢,大喝一声,迈开虎步。
气贯长虹,声如奔雷。
咻——嘭!
长箭化作黑影,戳中木板靶心不说,还将木板贯穿,钉在了墙壁上。
这一幕,众人皆服。
蒯越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此人竟有此神力,不可思议!”
“异度,你就认输吧!”刘琦拍了拍蒯越的肩膀,淡淡一笑:“第三战,汉升单对单亦不会败。”
“唉!不亲眼看到,吾不死心。”蒯越并没有放弃。
随后。
第三战开始,四将骑上战马,往来交锋。
张绣自知非黄忠对手,抵挡了二十回合,主动认输。
而甘宁和张辽斗了五十余合,逐渐落入下风。
一寸长,一寸强,在马上甘宁的身法难以施展,手中双刀在张辽长枪面前捉襟见肘。
“是俺输了,文远你去战汉升吧!”甘宁浑身酸痛,不再逞强。
待张绣和甘宁退下,张辽手持长枪,冲向黄忠。
张辽马术精湛,二人大战三十回合仍旧不分高下。
不过,最后还是张辽气力不足,手中长枪被黄忠大刀扫飞,分出了胜负。
刘琦朗声赞道:“刀弓双绝,汉升堪称军中第一猛将,赏金三十!”
“输了,输了,愿赌服输。”鲁肃从身上摸出十金,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刘琦:“啧!还没捂热呢!”
其他人见状,纷纷拿出筹码。
刘琦一一接下,轻笑着说道:“那琦就不客气了,比起异度到徐州担任主薄一事,这些算得了什么。”
蒯越面色发苦,陷入两难。
他作为使者而来,结果还没有提起正事,反倒是把自己给搭进来了。
后悔,就是后悔。
蒯越望着黄忠的身影,想不明白,这长沙郎将竟如此厉害!
可是后悔不能反悔,蒯越不想失了颜面,沉声叹道:“属下蒯越,拜见主公!”
……
刘表本想让蒯越在年前将蔡和和张允二人从徐州接回,可从蒯越离开之后,杳无音信。
头疼的不只是刘表,曹操在刘琦清扫郯城士族之时,曾派人联系下邳陈家,结果陈家的人连他使者的面都不见。
曹操并未在意,比起此时的刘琦,他真正的大敌是河北袁绍。
……
新年伊始。
万家灯火,广陵城热闹非凡,百姓对刘琦无不感激。
一个年过下来,刘琦可没少忙活。
先是吕布遗孀严氏和貂蝉从郯城将家业搬到广陵,两个妇人散尽家财,住进了刘琦的府邸。
刘琦见严氏和貂蝉如此不客气,只能接纳,心中却暗暗生疑。
这边严氏和貂蝉刚安顿好,刘琦每日便开始迎客收礼,连不少诸侯都向刘琦示好。
刘琦刚收完礼,还要回礼。
一番折腾下来,倒是不赔本。
其中,刘琦收到的最珍贵之物便是益州牧刘璋送来的一块紫玉,足有巴掌大小,晶莹温润。
刘璋比刘琦要大一辈,却比刘表年纪要小,书信中自称皇叔。
除了紫玉,刘璋还惦记着刘琦及冠之事,送了一顶相当有分量的琉璃金冠。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刘琦亲自回书一封,将曹操送给他的银钢剑转手赠给了刘璋。
刘备托人传来书信,自称从许都逃回到了邺城,还与关羽张飞会合一处,在大将军袁绍麾下任职。
由于刘琦的到来,历史的轨迹正在发生着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化。
刘琦本人也意识到这一点,在元宵节过后,派人加紧修筑船坞,不断从曹操那里购买木材。
曹操巴不得刘琦造船,这样可以拦住江东孙策。
不过,曹操和孙策都不会想到刘琦造船的真正目的。
过了元宵节,刘琦才算是消停一阵。
州牧府。
别院之中,吕玲绮老老实实地站在严氏和貂蝉的面前,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
严氏脸色一板,沉声质问:“玲绮,若不是我和貂蝉妹妹前来广陵,你准备瞒我们多久?”
“姐姐莫生气。”貂蝉温婉一笑,轻声说道:“这种事让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开口,还是我们姐妹考虑不周,以致于此。”
“可是,如今我们姐妹二人在州牧府住下,凭什么?”
“州牧仁厚,对你我姐妹并无失礼之处,姐姐何必自寻烦恼呢!”
“不行!”严氏摆了摆手,眉头微皱,吩咐道:“待两日,咱们还是回郯城,无名无分,免得给州牧添麻烦。”
貂蝉急了,劝阻道:“可郯城的宅院都卖了,再回去,咱们两个女人能做什么?”
“去街头乞讨,也不能污了州牧名声!”
严氏目光坚毅,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压得吕玲绮无地自容。
吕玲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毅然道:“母亲,待孩儿立下战功,主公自有赏赐,到那时咱们母女三人再离开不迟。”
严氏厉声问道:“你离开郯城之时,我是如何教你的?”
“母亲……母亲让孩儿以身相许,报答主公恩德。”吕玲绮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先前刘琦从李川手中救出严氏和貂蝉,二女得知来龙去脉,对刘琦大为感激。
严氏和貂蝉见刘琦身边没有妻妾,便和吕玲绮商议以身相许。
吕玲绮对刘琦早就没了恨意,反而有些好感,半推半就就应下了。
严氏和貂蝉并不知道吕玲绮在刘琦麾下为将,只是听闻二人形影不离,还以为吕玲绮已经将刘琦拿下,便想搬到广陵投靠自己这位佳婿。
等严氏和貂蝉来了之后才知道吕玲绮一直在瞒着她们,如今只是刘琦的一个卫长。
严氏见吕玲绮如此模样,不忍再责怪,长叹道:“女儿家就要有女儿家的样子,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终究要有个归宿,你年纪不小了。”
“玲绮,为母问你,你真的不喜欢刘琦吗?”
吕玲绮听着严氏的话,心里很乱。
在吕玲绮见过的男子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与刘琦相提并论。
尽管刘琦一副文弱的模样,可却能给吕玲绮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些时日的相处,吕玲绮更是对刘琦佩服至极,要说不喜欢是在欺骗自己。
可是吕玲绮能够感觉到刘琦对她并没有多少男女之情,而且刘琦似乎经常和荆州的一个女子有书信往来。
每次刘琦接到那女子的书信,脸上的欢喜总是会让吕玲绮心底泛起淡淡的酸楚。
“母亲,主公他心有所属,玲绮不想强他所难。”
“这么说来,你是喜欢他了?”
吕玲绮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我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护他周全,直到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我!”
严氏抱着吕玲绮,安抚道:“既如此,那便看你和徐州牧之间有没有缘分了。”
“那姐姐就更不能走了。”貂蝉笑吟吟地说道:“咱们在这,还能牵线搭桥。”
“不走了,玲绮说得对,待她建功立业,咱们再离去也不迟。”
刘琦并不知道严氏和貂蝉的心思。
建安四年,二月。
刘琦就跟随李需一起来到江都,继续建造船坞。
建安四年,三月。
船坞建造过半,规模宏大,施青和一众船匠着手研究船舶。
建安四年,四月。
新船修建失败,沉没于江底,死伤十余人。
刘琦非但没有沮丧,反而下令厚葬,还抚恤死者家属,另重金招募船匠。
一连在江都待了两个月,刘琦赶回广陵,处理政务。
贾诩抱着一沓竹简,在府中寻到刘琦,皱着眉头说道:“主公,你回来得正是时候。”
刘琦接过竹简,一一翻看。
“公孙瓒引火自焚……袁本初以其长子以其长子袁谭、次子袁熙、外甥高干分守青、幽、并三州,厉兵秣马,准备南攻曹操,进取中原!”
“袁绍所图非小,这一战,必会牵连徐州三郡!”
“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听刘琦询问,饶有深意地说道:“曹孟德亦非易于之辈,前不久,他亲率大军进临黄河,派大将史涣、曹洪攻取河内郡。”
“此前,原河内太守张杨被部将杨丑杀死,部将眭固又将杨丑杀死,归附袁绍,驻军于射犬。”
“河内南拒虎牢之险,北倚在行之固,只要被曹操拿下,袁绍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
“除非,袁绍倾尽四州之兵,和曹操一决雌雄!”
贾诩说到此处,脸色沉着:“主公,咱们该考虑整军备战了。”
刘琦深以为然,当即下令道:“让文远、张绣、汉升三部七千精锐屯兵东海阴平,以待应变。”
“喏!”
刘琦看完竹简,长出了一口浊气,忧心忡忡地说道:“风云变幻,今年不太平了。”
除了北方曹操和袁绍之间争锋,南方也不安定。
袁术死了。
袁术是在投奔袁绍的途中,活活饿死的。
在袁术死后,其从弟袁胤、女婿黄猗率其部曲奉术柩及妻子投奔刘勋于皖城。
刘勋又俘虏了想要投奔孙策的张勋、杨弘等人,一时间名声大噪。
接下来,江东小霸王就要攻打庐江了。
奇怪的是,按照从江东传来消息,孙策并未动手,反而和刘勋结盟攻打豫章郡海昏县上缭城。
孙策割据江东是迟早之事,刘琦纵然想去分一杯羹,只能隔着长江天堑静观其变。
刘琦思来想去,坦言道:“刘勋绝非孙策敌手,这很有可能是周瑜设下的伪盟之计。”
贾诩轻笑着附和道:“主公所言甚是,不过刘勋之辈目光短浅,早已被孙策献上的财宝迷了心窍。”
“说起来,刘勋手下有一位汉室宗亲,身负大才,曾在许都和我有一面之缘。”
刘琦摸着下巴,思索着如何挖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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