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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可就这么一个独子啊!”
或许是这一句话让王爷恢复了几分理智,他气吁吁的骂道:“你这逆子!竟连为父的名讳都忘了个干净!简直不当人子!”
“为父朱宸濠,乃当代宁王。宁王朱姓讳权之四世孙也!想我宁藩......”宁王朱宸濠犹自骂骂咧咧,嘴里历数着祖宗昔年的功业与所遭受的不公待遇。
朱拱樽却已听不见了。在听到“朱宸濠”三个字开始,他的脑袋就“轰”的一声,整个人顿时摇摇欲坠。
作为理科生的朱拱樽并不了解明朝的历史,但作为一名童年全部泡在各种电视剧里的九零后,他还是了解到了明朝两位王爷的“丰功伟绩”。
其一为燕王朱棣,从一介藩王起兵靖难,最后奇迹一般成为皇帝,是为大名鼎鼎的永乐皇帝。
其二则为宁王朱宸濠,此君自高自大,妄图学习燕王靖难,结果不到两个月,便被朝廷轻松平定,身死国除!
身死国除啊!
我的王爷位置!我的长期饭票!我的躺平大业!
居然被这不孝之爹坑没了!
虽然尚且不知此时距离亲爹举旗反叛还有多久,但朱拱樽还是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多富贵的一座王府啊!多理想的一个职业!
不,不行!决不能让这个爹给作没了!
念及此,他一把抢过宁王手上的反诗,直接扯了个稀碎,而后一脸正气的喝道:“本世子文采斐然,又怎会写出此等打油诗!”
“父王必是喝多了酒,方才在此胡言乱语!据我所知,父王素来热爱党国......呸,热爱朝廷,敬爱皇上。父王素来教我,我父子二人世受皇恩,应当时刻思虑报效朝廷。至于什么先祖遗志,更是无稽之谈!若有人听了父王戏言,万万不要当真,那都是醉话......”
“你......你......”宁王更是生气。“朱棣欺我宁藩太甚,今他朱棣后人窃据大宝......”
“啊,啊!父王又喝醉了!”朱拱樽忙提高音量,将宁王大逆不道之语掩盖了下去。宁王见他打断,更是气的呼哧乱喘,上来就准备施以老拳,亏得身边人拉住。花厅里一阵狼藉,外边的卫士远远听到声响,忙进来查看。见是王爷和小王爷父子争吵,旁边刘先生(中年文士)似是遭受了池鱼之殃,一个个都茫然不知所措。
见有外人进来,宁王可算是没再说些大逆不道之语。他喘了好一阵,这才恨恨的朝朱拱樽一指:“来啊,把世子押回房去,令其面壁思过!”
“不得本王命令,谁也不准放世子出房门一步!”
......
一间华贵的房间之内,兽首的香炉正袅袅的喷出昂贵的龙涎香。朱拱樽坐在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摇曳的竹影。
那日和自己的便宜老爹吵架后,夜间便宜老爹又到了他房里来,劈头盖脸的将他数落了一番。但多少顾及到自己“前事尽忘”,又连说带骂的和他分说了他们宁国一支和身为当今天子的燕王一支的恩恩怨怨。
原来昔年燕王朱棣与他们这一支的先祖宁王朱权皆为北方塞王,二人封地相近,唇齿相依,共同为大明朝廷镇守帝国北疆。二人之中朱权为弟,朱棣为兄,二人共同对北元余孽穷追猛打。
朱权手下的大宁都司,统塞上九十城,带甲八万,革车六千。手下更有朵颜三卫骑兵,骁勇善战,论起实力,比朱棣这个四哥强上不少,为诸王之冠。
而后建文帝意图削藩,朱棣决意起兵靖难。彼时朝廷实力与燕藩差距甚大,朱棣为增强己方实力,便看上了自己弟弟朱权手下的兵权。他利用朱权对他的信任,软禁了朱权,夺取了宁藩的兵权,并承诺:事成之后,中分天下!
然而等朱棣真的当上了皇帝,却立刻翻脸不认人。不仅如此,甚至几番折辱宁王,强令宁王一系几次移藩,由北疆移至了内地。更令锦衣卫及各地巡抚对宁王严加看守。宁王一系苦心经营的大宁之地,因朱棣畏惧宁王在此处的声望,更是直接一张圣旨,直接划给了朵颜三卫这些异族“游牧”。名义上虽还属于大明,实际上却形同割地。
宁王朱权自此便形同软禁一般,在各方的监视之中度过了余生。但他却并不甘心,临死之时暗暗嘱咐其后人,积蓄实力以待天时......而后历代宁王皆秉承遗志,暗蓄实力,宁王一系日渐富裕,朝廷也渐渐失去了戒心......
等到了便宜老爹朱宸濠这一代,这位急性子的四代宁王显然不耐烦将这个重担继续传承下去,而是打算在有生之年起兵进京,过过皇帝的瘾头了。
“唉。”朱拱樽叹了口气。他抬眼看了看这个富丽堂皇的房间,心里哀叹:“这蠢爹一心当个反贼,只可怜了我这个世子,荣华富贵即将成空,永远也登不上五代宁王之位了......”
“直接告发铁定不成,万一皇帝借故削藩,自己的这个金饭碗可怎么办?”
“得想些法子,给这个便宜老爹使些绊子才行。”
“而且......在此之前......”朱拱樽看向了房内黄花梨木的名贵书桌。几日前,这书桌上还叠放着几摞练字用的宣纸,现在却早已空空如也。
要说古代贵族的生活,还是十分舒适的,其豪华奢靡之处,简直突破朱拱樽这个贫穷社畜的相像力极限。但也有许多的不便之处,例如:刷牙用的是能把嘴捅出血的柳枝、洗澡用的是没啥味道也没啥泡沫的皂角。最主要的是:上厕所,用的是一片一片的厕筹。
说白了,就是竹片!
用竹片擦那啥!
其实他这个宁王世子,作为这个时代最顶级的阶层之一,是够资格也负担得起用纸来擦那啥的。然而自那夜和便宜老爹又杠了一局之后,他的王爷老爹一怒之下,直接削去了他的所有用度......
这上茅房用的草纸......也是在用度之内的......
然后次日准备到茅房解决人生大事的朱拱樽,看着内侍递来的那片厕筹,当场就想起了一句歇后语:
这可真是厕筹剌(la)屁股——本世子也算开了眼了!
于是他便将目光盯上了书桌上那几摞,由安徽最好的纸坊“世翰堂”出品的上品宣纸。此宣纸由上品的青檀树皮及沙田稻草所造,唯有贵人方可特供,柔韧绵密,世俗罕见,皇帝用了都说好......
嗯,擦着还是有点硬。不过将就了......
可惜,即使是这有点硌得慌的宣纸,今天也已用完了......那个便宜老爹似乎依旧余怒未消,解除禁闭依然遥遥无期......
为了不被剌,今天无论如何得想法子偷溜出去,弄点宣纸回来。
唔,最好能忽悠些“同谋”......
“殿下,奴才薛登,熬好了药给您送来了。”
他正想着,外头传来一个公鸭嗓子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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