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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是从乌家兄弟的宅子里现拆现用。人手是修缮王府现成的人手。原料人工都是现成,那进度自然飞快。基本上朱拱樽才买下西门那块地的次日,大批的工人就直接开始动工了。
说是酒楼,实际上倒是更像后世的戏院。根据朱拱樽的图纸,要建的是一座三层高、由三个方向环抱而成的酒楼。
酒楼没什么可说的,主要是酒楼正堂,正是三个建筑环抱着的那片空地正中摆个台子,和个戏台也似。四周按朱拱樽的设计,做成类似回音壁一般的结构,人在台子上说话,那声音,站在门口都能听的清晰。
这么大一个酒楼,在上高县城这个小城里,那可是独一份儿。要知道,这小地方平素客商也不多,没什么人需要住店,百姓们也大多没什么闲钱上酒楼。小王爷用这么大的手笔建了这么个玩意儿,纯粹就是拿银子打水漂——玩儿呢。
虽然大家都在看着小王爷的笑话。但这么个可以称得上上高县地标的建筑拔地而起,县城百姓们还是对其抱有十二万分的兴趣。眼看着这酒楼也建的差不多了,那“聚贤楼”的牌子也挂好了。王府里放出了消息,说是八月十五这一天,聚贤楼便要开业。到时还有什么开业大酬宾,茶水免费供应。据说还要说个新话本儿。这新话本可就意思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小王爷听了都说好。有爱恨情仇,有小姐爱上穷小子,还有各种之前从没听过的江湖神功。各种坊间的消息传闻,把没啥娱乐生活的大明百姓的胃口吊的呀,一个个都好奇的抓耳挠腮。
这免费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更何况还能听说书。八月十五一到,上高县的各路闲汉就伸长了脖子在西城徘徊,就等着酒楼门口的那几个兵丁放行了,便挤进去寻个好位置,大模大样点杯茶水听白书去。
眼看午时刚到,年轻的郡王爷便乘着轿子到了。郡王爷光看脸,倒是个俊小伙儿,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乱撒钱的败家子。同行的还有胖胖的县太爷和另一个官儿,说是京城里来的大官。三个人笑眯眯的来到酒楼前横着的一条红绸边上,旁边一个没胡子的太监递上来一支大剪子。
“呃,郡王爷,这是何物?”邵宝看着眼前的红绸,有些不知所以。
“哦,这叫剪彩!本王弄出来的。就是开业的时候剪断这红绸,图个好彩头!”朱拱樽笑道。在他的示意下,三人共同用剪子剪断了红绸,然后爆竹声噼里啪啦的响起,三人便到楼上的雅间独坐去了。
眼睁睁看着三个大人物做完了这怪里怪气不知所谓的仪式,兵丁们终于放开了大门。闲汉们欢呼一声,一个个就往大门里冲去。一些本在忙碌的百姓想着反正茶水免费,不如蹭一碗茶水喝,便也跟着挤了进去。很快,大厅里的八仙桌上就坐满了人。
“不知是何样的话本。听底下百姓们争相议论,下官也不禁期待起来了。”邵宝呵呵笑道。此番朱拱樽出面打破了诸王拒交粮税的默契,意义重大,恐怕连陛下都会对其另加青眼。虽然现在看来,似乎只是少年人与父母的别扭报复,但邵宝依然愿意与朱拱樽结交一二。朱拱樽对这个京城里来的京官也是着意讨好。开玩笑,既然要抱紧朝廷的大腿,那就要抱得彻底好吗!这种能上达天听的京官,若是关键时候能开口说几句自己的好话,很可能自己的命运就会改写......
“是一位叫金庸的老先生写的话本。本王看了之后,引为奇书。见此书居然没有流传于世,甚以为憾,于是便想让说书人说上一说......”朱拱樽笑道。他吃了几口桌上的菜,觉得有些寡淡,便止住了筷子。此时第一批猪肉还没出栏,撒钱能够加快酒楼的建造速度,却没办法让猪一日暴肥......所以现在酒楼里的菜色,还是些平平无奇的常见菜。
“小王爷都夸的话本,那必定是极好的!下官可是期待了许久,今日可算能一听为快了。”乔县令凑趣道。他现在也算是上了朱拱樽的贼船了,自己具名的文书惹了宁王府,若不抱紧小王爷的大腿,只怕自己熬不到告老......因此他一向与朱拱樽同进共退,当着邵宝的面拍马屁,毫无文官的节操。
邵宝无语的看了乔县令一眼。这胖县令一心依附郡王府,着实是有些......没有风骨。但这几日的相处,他也知道这人心里还是有百姓的,并非与小王爷狼狈为奸为非作歹。因此便只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正聊着,只觉外面天光似乎暗了下来。原来是有人关上了酒楼的窗户,又拉起屏风,挡住了些日光。而后一个老头儿走上了中央的台子,正是上高郡王府看门的老黄头儿。
老黄头虽然是阉人,声音却洪亮,又喜欢说书。朱拱樽四处找说书人时,他毛遂自荐,竟然说的有模有样的,而且他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苍头,居然一下就喜欢上了射雕那快意恩仇的故事,每日里追着朱拱樽和代朱拱樽执笔的顾鼎臣催稿子,弄得朱拱樽哭笑不得。于是一拍板,得,这聚贤楼当家的说书人,就由老黄头直接兼任了。
老黄头倒也不怯场。那射雕故事已经写出来的,他早已翻来覆去来来去去看了个滚瓜烂熟,心里早憋着股劲儿想和人说道说道讨论讨论,奈何小王爷给他下了封口令,不到八月十五这天谁也不许告诉。把人老黄头心里给痒的呀,就像有根鸡毛不停撩拨着似的。这下好了,终于熬到了这日子,他昂首挺胸坐到了台子前,轻咳了咳,就准备对着底下这一群没听过好书的无知百姓,好好让他们涨涨眼界了。
“列位,今儿个要说的话本儿,叫做《射雕英雄传》。乃是一位叫做金庸的老先生所著,偶然间,为我家小王爷所得。小王爷不忍这部奇书埋没于世间,所以便要我老黄,来给大家说道说道!”
“话说那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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