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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白拿完帕子回来，看到风清芸还在假山旁，衣袍却像是掉进了沟里一样狼狈。
“别提了，我先回去换吧。”
风清芸眼中有些懊恼，连忙回去换了裙子，而到宴席时，已经是姗姗来迟。
可她即便来迟了，也没有人怪罪她。
“清儿。”
一位穿着华袍的妇人笑着走了过来，她面容温婉，和风清芸有几分相似，正是她的母妃，顺天王府郡王妃。
“母妃。”
风清芸再次红了眼，前世今生，她和母妃已经十年未见。
“大好的日子，哭什么？”
郡王妃抬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眸中都是为母的柔情。
“见到娘亲高兴。”
风清芸稍稍收回汹涌的情绪，随着母妃走到宾客面前。
郡王妃请了族里极有声望的老夫人给她行及笄礼，老夫人面容慈祥，将精致而不繁重的簪子别在头上，意味着她真正成年了。
“郡主越发出落了。”
老夫人叹了一句，任何夸赞美貌的话落在风清芸身上，都是不嫌够的。风清芸自然也是自知，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满意，但也为前仆后继的追求者感到厌烦，否则前世也不会一及笄就跑到了千里之外的山庄。
可她躲开了，顺天郡王府却没有躲开。她的逍遥自在，是整个顺天郡王府的性命换来的。想到这里，风清芸一颗心都沉了下来。
“城外出了点事情，你大哥和二哥都被召了出去。”
郡王妃以为她没看到自己的兄长才不高兴，轻声与她说了一句，这句话瞬间将风清芸的意识拉了回来。这边都是女眷，母妃不提醒，她都没有注意到。
顺天郡王府有一正二侧妃，三子三女，长子和第三子皆是嫡出，而次子和次女则是白侧妃所出，第三女，即风语则是陈侧妃之女。风清芸和三个兄长的关系都很好，现在只知三哥随父亲在镇守边疆，却没想到另外两个兄长也不见人影，明明上一世，他们都是在的。
上一世她及笄时城外出了什么事情？
风清芸还没想出来，就突然瞥到了风语，神情骤变。
风语，害她母妃落水的真凶，此时正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上去无闻又无害。相较于另一个嚣张跋扈的庶妹，风清芸一直觉得风语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而到了死前才真正发现，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风语伪装地太好，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手段可比另一个只会横冲直撞的庶妹高明太多了。她看着风语，风语也抬起了头，对上了她的视线是疑惑，还夹杂了一丝不安。
“呵。”
风清芸冷哼了一句，没有直接找她麻烦，而是在陈侧妃过来献礼时发难。
作为长辈，陈侧妃很快就到了她面前，给她递了一个青色纸盒，她笑了笑，却在交接时手一松，礼盒直接落在了地上，礼盒中的观音玉像摔了出来，裂成两半，而最令人诧异的，是碎裂的玉像溢出了血。
众人瞬间变了色，郡王妃的脸色尤为难看。观音玉像本是福瑞，但如今溢出了血，不必猜便知道不是什么好兆头，陈侧妃这是成何居心？
“陈侧妃这是对本郡主不满吗？”
风清芸蹙起了眉，脸色是明显的不悦，她早就知道当年陈侧妃给她的玉像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经风语之手才送上来的，但她也随手扔了，并不是很在意，而这一世，却能主动给她找到缺口。
陈侧妃的出身并不光彩，是顺天郡王在巫族边上捡回来的，平日里在郡王府的存在感很低，但她平日里捣鼓的东西却是招人厌恶，而无伤大雅，府里的人也不去管她，却没想到，她要将这些手段用在风清芸身上。
“妾……妾身不知道。”
陈侧妃即刻跪了下来，神情是和风语如出一辙的惶恐与茫然。
“呵，你一句不知道，便能推掉所有的责任。”
风清芸冷下脸，将流着血的玉像直接踢到了她面前。一旁的风语见此，微微变色。
而陈侧妃却只是摇头，浑身在发颤，我见犹怜。
“只是本郡主好像记得，这尊玉像是三妹妹买回来的吧？”
风清芸终于看向了风语，这么大的出处并不难查，风语也跪了下来，同样是惶恐。
“我……这是我在玉成阁买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风语拼命地摇头，甚至急得红了眼。
“你不知道？那你敢碰吗？”
风清芸突然俯下身来，抓着她的手去摸那个玉像，即将触碰到时，风语神情更为惶恐，条件性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风清芸笑了，笑得讽刺。
“押下去！”
看到这里，郡王妃冷声落了一句，她是好脾气，但不是没脾气。女儿的及笄礼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可能坐得住。
“云歌，不要妄加定罪。”
此时，沉默依旧的风老夫人站出来对郡王妃，面色有些不善，陈侧妃母女虽然卑怯，对她还是很孝顺的。
风清芸看到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祖母一直不喜欢她和母妃，倒是对陈侧妃母女有偏爱，前世今生都是。
“祖母不必担忧，母妃从来不会冤枉好人。”
两世的不满交叠，又牵扯到了自己的母妃，风清芸丧失了所有的耐心，语气也不太好。
“你……”
风老夫人拄着拐杖气得发颤，真是反了，连风清芸都敢这么跟她说话。
风清芸并不在意，心中甚至掀起了愉悦，这样的祖母她并不打算去讨好，而今日之后，风语的右手必废。她倒要看看，风语还能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而她这副薄凉的模样，映入一直在观察她的人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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