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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鸟叫，偶尔一声汽车短促的笛鸣，预示着新一天的来临。
她一骨碌下床，拿起陈筠昨天准备好的运动套装穿在身上。
在母亲的督促下，她将额前的头发梳的一根不剩，紧紧地扎了个马尾。
简单吃过早餐后，言知晨兴冲冲地出了门。天还尚早，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味，雨后的潮湿气息让她心里舒缓。
“上学真好！”言知晨伸个懒腰，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可以自由活动的感觉，再也不用被困在那个令人绝望的山庄。
不一会儿，学校已屹立眼前。
青蓝色的楼顶用白色的边缘勾勒出来，三根旗杆立于中央，灰白色的墙面上写着几个金色大字，“c市第一中学”。
与一众红色为主调，白色相间的校舍不同，单看配色，就让人知道这所学校的江湖地位。
熟悉感瞬间扑面而来，言知晨抖了抖书包，迈开步伐，大步朝里走去。
“站住！”
她前脚刚进校门，后脚就听到有人在喊，直愣愣地回头，一名中年男人向她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你衣服呢？”
言知晨看了眼自己的外衣，也差不多嘛，都是蓝的。她冷静道：“我是转校生，今天第一次来，还没有领到。”
中年男人不理会她的回答，继续追问：“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言知晨觉得好笑，这人是怎么回事，听不懂中文吗？她再次一字一顿的说：“我刚刚说我是转校生，还没有拿到。”
男人瞬间提高了音量，“站边上去！”
言知晨被这一声吼惊得身体瑟缩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学生的身份，忙眯起眼睛，软语道：“老师，我是高二（6）班的，班主任姓柳，叫柳森。”
“谁在叫我吗？”
身后声音响起，言知晨回头，见不远处走来一位年轻人，双腿修长，简单的白色衬衫加牛仔裤。在晨光的笼罩下，露出两排牙齿，笑得很是张扬。
“柳森！”
言知晨看到他，脸不自觉红了起来，那些物理考20几分的场景突然就这样从脑海里毫无预兆地跑了出来。没想到即便成年，提到这个成绩还是让人接受不了。
“哪位找我？”
言知晨赶忙低下头。
只听中年男人没好气地说：“这个女生，你们班的？你看看她穿的。”
“我们班的？”柳森瞧了一眼，并不认识，他带着几分哄小孩的口气，“你叫什么名字呀？”
“言知晨。”
柳森略一沉吟，“哦……那个转学的小女孩，是吧？”
言知晨点点头，乖巧且听话。
“赵老师，你看你把我们班孩子吓得。”
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嘴角抽搐两下，“这个学生？不怕吓吧，我看倔着呢。”
柳森笑笑，“她今天第一次来学校，就是个新生。过后让她去后勤处，领一套回来，以后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接着又道：“柏时深，你带言知晨同学去趟综合办，那里有套新课本。”
言知晨这才看见，原来柳森身旁还站着一个人，她一开始竟然没有发现。
听柳森说完，她向柏时深投去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你好！”
本以为对方会是惊喜，再不济惊讶是有的，可柏时深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你好！”全程没有再搭理她。
言知晨不理解，在一同去综合办的路上，她又提醒道：“你的伤好了吗？”她觉得这种程度，应该能想起来她是谁了吧。
柏时深只有一个字，“嗯。”
看着他如此冷淡的模样，言知晨被惊到了，人的性格可以变化这么快么？就一晚上怎么成这样了。
一路上，言知晨一直没话找话，问东问西，俨然一个转校萌新，而回答她的只有寥寥几个字。
……
综合办公室。她看着靠在墙上将近一米高度的一摞书，不禁感叹：“这些都是我的？”
回答还没听到，她的眼前就伸出来一双手，抱走了全部书本。
言知晨手臂一挥，挡住了他的去路，“等等，我自己来。”她一下子接过来所有书本，胳膊一沉，全靠在了自己的胸前，抵在了下巴。“真重”两个字被她硬生生咬进牙齿里，没有外泄。
柏时深微微一笑，“还是我来吧。”
“别别别，”言知晨差点松手，又往上颠两下，挡住了嘴巴，闷闷地开口，“你胳膊受伤了，不能搬重物。”
柏时深摇摇头，伸手抱走一大半，步伐未停，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还没到那种程度。”
……
不觉间，已经到了班级门口，柳森正站在外边等着他们。
交代一番后，言知晨被安排在最后一排一个堆放作业本的空桌子前，旁边紧挨着清扫工具。
她忍着不适，将周围认真打扫一遍，把桌子搬到了教室正后方，整理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学生们窃窃私语，他们见言知晨这么熟络，既打扫卫生又搬桌的，丝毫不像新转来的，甚至比刚分班过来的同学还要自在。
她保持着看似完美的微笑和神态，因为大部分视线都聚集在她这里，只是没有一个人过来说话，包括柏时深。
只一节课，言知晨已成了班里的热门话题，甚至传到了隔壁班级。
因为她在英语早读课上，翻译了一整篇课文。
英语老师觉得她翻译的句子“信、达、雅”，整个遣词造句不像当下学生的水平，却又不同于参考资料，于是一顿很夸张地赞扬，当即表示自己捡到宝了。
言知晨很自然地微笑，翻译文章算什么，毕竟作为专业，前世的她可是学习了整整四年。
苏羽，舞蹈生，人美形体好，松松挽着一个马尾，涂着淡淡的南瓜色口红。英语向来是她引以为傲的强项，据说婴儿时期就在受英语熏陶了，她不相信有人会超过她。
下课铃刚响，她就在言知晨面前的椅子上落座，微微一笑，和悦道：“我叫苏羽，你好呀。”她的神态大方得体，笑容明媚。
言知晨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这张脸，恍惚间她看见苏羽面目狰狞地朝她刺来一刀，她来不及躲闪，柏时深冲过来挡在她的面前。她的眼睛里只剩下红色。
苏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向其他人勉强笑道：“她这是怎么了？”
“好可怕呀，这表情，非哭非笑的。”
“我觉得有点诡异，你看她眉头紧锁，嘴角却在笑。”
有人在言知晨面前打了个响指，“你看，没反应。”
柏时深很快注意到了这边的躁动，他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言知晨的身上。
只见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却保持着一种不合常理地僵直感，两只拿书的手更是抖地厉害。
他猛地起身，几步走到言知晨面前。见她嘴巴惨白，眼睛呆滞，连忙呼唤：“言知晨，言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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