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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知晨今天起得晚了些，撑一把透明雨伞站在单元楼下，看着即将漫过鞋底的雨水，有点后悔没有穿一双避雨的皮鞋，这种帆布鞋太容易湿。
因为时间关系，她还是没有重新上楼，而是踮着脚尖进入水面，荡起一圈波纹。
街上行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一中的学生，蓝白色的服装很是显眼。
余光里，言知晨瞥见一个身影正朝她走来，脚下不断溅着水花，透露出来人的着急。
“等你很久了。”
言知晨抬头，隔着透明伞纸，看见了赵子东。
他的校服随意搭在身上，拉链拉在腹部，漏出黑色的t恤内搭。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言知晨没有搭理他，往旁边挪了一步，继续向前。
“想走？我的时间岂不是白费了。”她的手腕被赵子东抓住，捏的发痛，“昨天去你们家，你都没招待我，你说说我该怎么教育你这种目中无人的……贱人。”
他把后两个字说得很重，带着十足的挑衅与侮辱。
言知晨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当场朝这张嘴一拳，打得掉牙。可是她很清楚，赵子东这壮硕如牛的身材，硬刚是没有出路的，根本打不过，这不是在学校，没有人会帮她。
“有什么事到学校再说，我要迟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明白眼下脱身才重要。
“哟，到学校干什么？”赵子东将她的胳膊高高拽起，扯得生疼，“让你去给班主任告状？”
他的脸忽然间变得凶残，咬着后槽牙把言知晨的胳膊反转，推到旁边的树干上，“因为你的一张臭嘴，知道柳森打我多重吗？他算哪门子老师，叫他一句班主任还真当自己是人物了。”
言知晨回想起来，果然那天下午的动静是真的，她的心里却意外地平静，想到那些女生平时什么都不敢说，被骚扰了这么久，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又想到刚刚赵子东说被柳森打得狠了些，她就忍不住笑出声，太解气了。
“你笑你妈呢？”赵子东怒了起来，手按着言知晨的脑袋狠狠撞在树干上，“老子让你笑不出来。”
这一撞，言知晨眼冒金星，额头火辣辣地疼，手却被赵子东按着，不能伸上前查看。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眼神反而加重了冷意。
她抬起右腿，摸索着放到身后某个重要位置，下狠心就是一脚。
赵子东嗷了一声，弓着身子全身扭曲，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半分。他的眼睛看不清情绪，只剩牙齿咬得发颤。
言知晨心里一凉，恐惧感爬上了身，她尽量保持冷静地说：“路上这么多人，你最好放开我，不然让你好受。”
赵子东瞬间换上了一副蔑视的神情，夹杂着一种弱肉强食的兴奋感，“就凭你，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说着将她扯过来摔在地上，顿时湿了半个身子。
言知晨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拍打着衣服，眸子微眯，紧盯着眼前赵子东的一条腿。
赵子东的笑声很响亮，“全身这么臭，这个澡是免费帮你洗的……”
扑通一声，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言知晨抱起一条腿摔在了马路边上，后背全面着地，声音甚是响亮。
言知晨直起身子来，笑着拍拍手。任凭你怎么壮，失去平衡，一样会倒。
她得意于自己的杰作当中，看着赵子东仰躺在雨水中，心中竟升起了一股愉悦感。
渐渐地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赵子东脑袋着地的地方，晕染出了一片血迹。一个骑电动车的大叔路过，发出惊呼：“天呐，这人没事吧，怎么流血了？”
言知晨心脏一滞，不受控制地后退半步，呆着双眼看着这位大叔从电动车下来，扶起赵子东，拿起手机打着电话。
挂掉电话后，大叔看向言知晨：“学生，你和他是一个学校的吗？”
言知晨呆愣。
“知道他班主任是谁吗？能联系上他的家人吗？”
言知晨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到血迹蹭在大叔的雨衣上，后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我看见了，就是她弄得，他们俩刚刚在打架。”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学生，背着不符合身材的大书包，正指着言知晨。
“小孩子别胡说，快去上学。”大叔喝了一声，赶走对方，又向言知晨说：“这救护车怎么还没来，我还着急上班呢，要不你在这等着。”
言知晨半步一挪，到大叔身边蹲下，似乎是说给自己听，“叔叔，他没事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大叔爽朗一笑，似乎并没有把眼前的情况当一回事，“没事，我有经验。这只是磕着了，皮外伤，和你想象中还差得远呢。”
说完后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这上班不会迟到吧，学生你要不帮忙看着？”
言知晨鼓起勇气，好歹也是自己闯的祸，她朝大叔点点头，“您快去上班吧，这里交给我。”
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了路边，苏羽从车里下来，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走到言知晨面前，“这是赵子东？”
“你认识他？”大叔站起来，“太好了，你赶紧帮忙联系一下他父母，我还要赶时间，就先走了。”说完便放心地跨上电动车，一路前行。
苏羽站得笔直，将伞撑了一半在言知晨头上，低头看着赵子东，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他这是怎么了？躺得很舒服呀，活着吗？”
看对方沉默，苏羽又问：“你今天不知道下雨吗？衣服都湿成这样了。”
见她依然一语不发，苏羽夸张地假装叹气：“是我多管闲事，不过提醒你，快七点了，再不走你准迟到。”
“是我。”言知晨直接坐在马路边上，水钻进了她的臀部，湿了整整一大片。
她看着一缕缕水流从脚下划过，忐忑地说：“赵子东是我摔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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