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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沈向季回答的漫不经心，“他已经醒了，伯母就放心回家吧，这里有人照顾。”
赵妈叹口气，抬眼看了一眼身后的病房，摇摇头说：“你别笑话，虽然他都十几岁了，但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孩子，让他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我实在不放心。”
沈向季轻笑一声，微勾着唇角，双手插兜扫视着眼前的地面，“伯母说得有道理，你可得看好点他，小心有不知情的人来找他麻烦。”
赵妈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两条又细又长的眉毛不断地耸动，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沈向季的个子高出赵妈很多，站得又近，从这个角度看，有着很强的压迫感。
赵妈后退一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尖细的声音缓缓出口，“就不劳你费心了。”
转头又对年轻人吼道：“小刘，把这间房给我看好了，除了我别让任何人进去。”
她的音量很足，但气势还差了一些，多少有点底气不足。
沈向季未语，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消失在楼道尽头。
“医药费我已经付过，我们家晨晨也被打成那样，这件事我看到此为止，谁也不欠谁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赵妈夹着嗓音，尽量让自己保持优雅，不那么粗鄙，“我们家孩子还躺在病床上，你就已经用这种口气给我说话，他这样子谁造成的，你个做家长的一点责任都不想负吗？”
自从知道女儿被打后，陈筠心里早已按捺不住，火气直往上涌，“负责任？医药费已经掏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打算敲诈我一笔。”
“你荒唐，”赵妈气得头发丝都在晃动，乌黑亮丽的卷发不住地颤抖，“敲诈你？我缺你那点钱，还不够我在外面的一顿饭。是你女儿让我儿子躺在医院里，我只是要一个态度，你这态度就是不过关。”
言知晨听着她们之间的声音越来越大，差不多整个楼层都能听到的样子，跑过去一把拉过陈筠，站在赵妈面前。
“你觉得怎么样的态度是过关的，说来听听。”
“你给我走开，大人说话用得着你来插嘴。”
言知晨半步都未曾挪动，直视着她的眼睛，冷气逼人，“如果你说的态度是指道歉的话，我妈应该道歉不止一次了吧。如果你还想要其他方面的优越感，那么我不介意报警解决。”
“报警？”赵妈好像听到了什么新鲜的词汇，眼睛睁得圆溜，里边包裹着皑皑薄雾，并不透明。“我告诉你，别以为年纪小就肆无忌惮，我有的是方法治你。”
“我等着。”言知晨不知道这时候为什么会想笑，“妈，我们走。”
陈筠很配合地和女儿手牵手一同离去，只留下心中忿忿不平的赵妈咬紧牙关，“小刘，马上给我报警。”
这声音多少有点刻意，好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医院楼下，太阳探出了云层，开始蒸烤大地。
陈筠的眉头一直皱着，从刚刚开始就是。
“想什么呢妈？她最后说得那句话吗？”
“说真的，我还挺担心，不知道会不会……”
“妈，”言知晨牵手的胳膊前后晃动，心情很好，“别想了，我敢打包票，她不会这样做。”
“怎么不会？我听说他们家是搞房地产的，人脉广，这万一遇上有心人，岂不吃亏。”
言知晨冷笑一声，即便这样又如何，这种事她见得多了。
“妈，如果真像你所说，他们一家人脉广泛，渠道多。那应该也知道监控内容是什么，马路边上单方面打人十几分钟，只有最后一秒受伤，你说这怎么处理。”
陈筠恍然大悟，了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本来就没错啊。”
略一沉吟，她响亮地拍手，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脑中顿时灵活起来，“是啊，那她刚刚嚣张什么，还问我要态度，我看她态度才有问题。走，我们去报警。”
言知晨忙扯住她，“你等等，您别总是说风就是雨的，我刚刚那样说只是让她心里有个数，别总觉得我们欠她的。就算我们现在去报警，处理结果也和这差不多，没什么区别。”
陈筠还想要说什么，被言知晨堵在嘴里，“妈，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至于其他事以后慢慢再说。”
良久，陈筠才小声地念叨，“你说得对，还是学习为大，怎么能让这些影响了心情。你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别总让人欺负。”
后又笑道：“今天气糊涂了，都忘记我还有正事要干，今天快递都还没发完。现在店里生意好了不少，有个顾客下单了一百条围巾，可得我好好钩一阵子。”
言知晨起初只是想让陈筠有份自己的事业，也没打算做多大，毕竟纯手工制作。没想到还真有人买这么多，很是意外，“你没告诉他手工比较慢吗？一百条差不多得一个月吧。”
“没那么长时间。”陈筠看起来很自信，“我也沟通过，对方说慢点也行，反正冬天还没到，他有耐心等。”
这话多少有点感人，竟还有这种暖洋洋的顾客。
“妈，那你可要仔细地钩，人家都这样说了，也不好辜负期待是不。”
陈筠撇撇嘴，“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的手艺一直是完美无可挑剔的。”
*
赵子东足足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周五晚自习前，言知晨依照惯例去柳森办公室“开小灶。”刚好碰见正在销假的赵子东。
看来医院的伙食很好，他胖了不少，整个人透着一种“肥白”感，眼睛越发小号，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柳森见她拿着课本进来，知道是学习的事，交代赵子东几句便放他离开。
擦肩而过，赵子东侧着身子留出空间，意外地避让一下言知晨，而后目不斜视端端正正地出了办公室。
这住院是住得连性格也变了么，言知晨纳闷，刚刚他看起来多少有点像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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