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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怎么来了？”言知晨赶忙站起来，迎了上去，“这么晚你来干什么？等会儿我就回家了。”
“你说我干什么？”陈筠将手中所提着的一大包看似礼物的东西交给女儿，低声责怪道：“你还知道时间晚，我怎么放心让你们两个孩子待在外面。你说的那位病人呢？”
言知晨看了眼病房的大门，“还没醒，医生说需要等些时间。”
“没醒？”陈筠的视线也看过去，忍不住问：“不严重吧？没什么危险吧？”
“手术很顺利。”柏时深接过话来，“阿姨不用担心。”
陈筠安心地点点头，“听晨晨说要来探望，我也就带了些东西过来，还没醒的话，明天再来吧。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言知晨也没主意，目前就柏业一个人躺在这，其他家庭成员也都联系不上，无论如何都要有人留下，回家可能真不好说。
“妈，他现在身边没有照顾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恐怕得在这等他醒过来再说。”
陈筠有些纳闷，“为什么不通知家里人呢？这位病人是谁？你们俩都认识吗？”
柏时深轻声道：“是我父亲。”
“原来是小柏的爸爸。”陈筠吸一口凉气，“你不是说他再婚了吗？怎么没有看见……”
“妈，”言知晨打断她，“可能阿姨那边还不知道，毕竟叔叔受伤后就昏迷了，也没有通知她。兴许再晚些时候，或者明天，就会主动联系。”
陈筠似有所悟，看向柏时深道：“你和爸爸之间是不是都没怎么见过？”
“妈，你说这个干什么！”
“不好意思，小柏，”陈筠歉意地笑笑，“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看你提到他的时候有些别扭，‘爸爸’两个字好像叫不出口。”
柏时深沉吟片刻，笑容有些生硬，“是有一点，我们的确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没关系，这不见了嘛。”陈筠摸了摸他的脊背，转头看着病房门口，“这样说，还真不能离人。可是你们两个明天还要去学校，不休息怎么行，身体会吃不消的。”
“阿姨不用担心，我身体素质还可以。要是晚上他能够醒过来，早上去学校也来得及，如果没醒的话，那就麻烦言知晨同学帮我先请一天的假。”
“你是让我离开吗？”言知晨走到他身边，“我陪着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用处多，有什么事我可以担任跑腿，帮你叫医生找护士，买吃的，这些都需要人。”
“晨晨，你现在就给我回家。”
“妈，我也等明天……”
陈筠冷下脸来，“上课最重要，你忘了自己说的，高考才是重中之重，成绩还在起步阶段，怎么能想着其他的事。”
“小柏，今天晚上你就先委屈一下，等明天一早，我帮你找个护工。学生嘛，专心学习就好了，这些事交给大人来做。”
“妈，谢谢你。”言知晨还不等柏时深答言，就扑过去抱住了陈筠，有些轻微的抽泣，“我妈最好了。”
陈筠看着女儿激动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靠近耳边小声说：“朋友之间关系好是一种幸福，但也仅限关系好。当下要好好读书，其他的等将来再说。”
言知晨听明白了陈筠的意思，也小声回道：“你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女儿，我可是要拼全国前十大学的人，其他的都排在后面。”
陈筠不禁笑了，松开女儿后连忙催促，“快回家，明天再来探望。”
言知晨嘴上答应，双脚还是朝柏时深这边走来，“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随时找医生，坚持不住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替你。你不用管我有没有睡觉，多晚都可以打过来。”
柏时深微微一笑，“放心，即便是凌晨两点我也会打的。只不过你的身体最重要，回家要早点休息，不然没有精力怎么替我。”
“好了，快回家吧，都十一点了。”陈筠拉起女儿的手，又嘱咐柏时深说：“小柏，病房里有陪护床位，你也要记得休息。”
“谢谢阿姨。”
“别这么见外，都一个小区的。”陈筠挥挥手，“我明天早上过来。”
*
言知晨撑着手肘坐在桌子前发呆，蓝黑色的天空上，几缕云丝静静地挂着，月亮还是那么空冷。
此时已经晚上一点钟，她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柏时深在医院里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机屏幕，没有丝毫动静。时间已经跳到二十三号，昨天是彻底过去了。
她呆呆地盯着那个日期，十几分钟后猛然反应过来，今天是柏时深的生日。
言知晨似乎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分外合理的借口，既然是生日的话，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待着。她在心里不断地肯定着这个想法，“对，不能让他一个人。”
可眼下已是深夜，离医院的距离说近也不近，赶过去最少也得二十分钟，这还是在顺利坐上车的情况下。
一提到坐车，言知晨又有些犹豫，毕竟是晚上。眼看着时钟跳了一格又一格，她狠了狠心，起身开始准备。
衣服帽子手套，她将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全身上下一片黑色。在这大冷天下，绝对抗寒力加倍。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门，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着陈筠屋内的动静。夜很安静，她只能听到自己微小的呼吸声。
言知晨直起身来，一步一停顿地穿过客厅，来到了大门前，手轻轻地碰上开关，又受惊似的回头，望了眼陈筠的卧室，没有动静。
她才又回过头来，手指慢慢用力，将门打开一个缝隙，挤着身体慢慢滑到门外。
楼道里静的可怕，言知晨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高于脚步声几倍的分贝，她不敢加快速度，只能边走边停，左右听着动静。
电梯就在正后方，言知晨看着闪烁的指示灯，还是没有勇气一个人进去，遂又放慢脚步，以便让声音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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