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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言知晨利落地回答，嗓音微微发颤，“我是问你你说得这位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柏时深握住她颤抖的双手，“不要害怕，不会有事的。”
“你们这……”医生的视线在几人中间游走，都是家属吗？”
“他是我父亲。”
医生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原来是这样。那这位……”又指着沈向季道：“刚刚也说是家属。”
“他怎么样了？”柏时深打断他，“严重吗？”
医生露出欣慰的笑容，拍着柏时深的肩膀说：“小伙子别担心，手术已经做完了，很顺利，休养些时间就能醒过来。这段时间你们就先不要进去打扰了，这样对病人的恢复有好处。”
言知晨松一口气，身子一软靠在墙上，向医生连连道谢：“谢谢您，辛苦您了。”
医生爽朗一笑，“份内的事，不用客气。时间不早了，手续都已经办妥，你们也找个地方休息吧。”
“是么，已经办妥了吗？”柏时深微微颔首，有一瞬间的出神，“谢谢。”
原来已经有人先到了，言知晨瞥了眼病房门口，是那个新家庭里的成员吗？
她看向柏时深，后者的神情告诉自己，应该不会错。
于是她尽量用平静轻松的语言说：“叔叔没事就好，看来阿姨也很着急，早都赶过来了。这么快就办完手续，应该也吓坏了。”
“阿姨？”站在一旁冷眼相看的沈向季上前一步，在言知晨面前站立，“你叫谁阿姨？”
“这与你没关系。”
“没关系。”沈向季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我签的字，我付的钱，怎么会和我没关系？”
“你什么意思？”
沈向季低头复又抬起，嘴角微勾，双手抱臂看着言知晨，“意思就是刚刚医生说的这位病人，手术时是我签的字，手术费用和住院手续都是我结的账。”
言知晨着实吃惊，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以便判断对方是否在撒谎。她想不通也不能理解，眼前的人会变得这么好心，没有往日的自私自利。
沈向季看出了她的疑问，向前再进一步，低下头与言知晨的目光相撞，“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医生，或者等明天直接去查账单。”
“谢谢你。”柏时深向沈向季欠了欠身，“各项费用还请你告知与我，是现金还是转账我现在偿还给你。”
沈向季没有想到对方是如此公事公办，感谢、偿还，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说再合理不过了。但他就是觉得不舒服，具体哪儿不舒服，他也说不上来。
看着眼前并排站立，互相扶持的两人，沈向季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自己是一个外人，一个需要顾及的外人，一点儿也融不进对方的世界里。
思及此，他有些不悦地开口，“这样未免太简单了，我不管里面是你们什么人，当时手术时，是我冒着风险签的字。现如今只给钱，不觉得违背人际交往的准则吗？”
“交往准则？”言知晨一声冷笑，“你也有交往准则，你不向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吗？直接说吧，你想怎么折腾人，还请明示。”
听闻沈向季的面色有些恍惚。这个表情，这种语调，他并不陌生，他曾经听过很多遍类似这样的话，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
他的眸光沉了沉，眼神直视着言知晨，仿佛要将她看穿一样，沉声说：“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这种人吗？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
言知晨的睫毛闪了闪，才猛然反应过来，是自己刚才太冲动，忘记伪装，直接表达情绪了。她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内心祈祷着对方什么也没看出来。
“那先生想要什么？”柏时深态度诚恳，礼貌从容，“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满足。”
沈向季站直了身子，自嘲地笑笑，“想要什么？我该要什么呢？”
没几秒钟他又恢复了原有的神态，轻描淡写地说：“既然你们已经来了，我的时间也就不用继续浪费下去。至于治疗的各项支出，就当是我的捐赠，无需偿还。”
“既然是捐赠，就应该给最需要的人。”柏时深将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今天很感谢你，还请收下，我不喜欢接受别人的馈赠，无论任何事情。”
沈向季的脸色有些凝固，眼前的男生比他想象中要难以应付，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管这档闲事。你推我往的这种客套话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索性伸手接过，“密码呢？”
“122616”
沈向季的眼皮动了动，这个日期，他竟然也记得这么清楚，“今年16岁？”
柏时深不答反问，“记住了？”
沈向季觉得自己受到智商上的侮辱，他冷笑一声，“我记忆力很好，大学时的高数可都在前几名。当然高中时也不差。”
柏时深很客气地点点头，再次道谢，“今晚辛苦你了，还请早些回家，多多休息。”
一句话拒人于千里之外，沈向季收回目光，神色微冷，“不打扰你们了。”说着转身离去。
言知晨伸手拉起柏时深的手掌，轻声道：“万幸，你爸爸没事。”
柏时深回头，与她相视一笑，“你吓坏了吧？”
“没有，”言知晨摇摇头，“我这性格就是容易着急，吓倒没吓到。”
柏时深牵着她的手到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不用逞强，你刚刚可是比我还紧张，脸色看着很苍白。”他伸手理了一下女孩鬓角的碎发，轻笑道：“这会儿好多了。”
言知晨低头一笑，侧过头靠在了柏时深的肩上，“确实很紧张，我以为会出什么事，那样可怎么办？”
“不过，阿姨他们还不知道吗？要不要通知一下，叔叔一晚上联系不到，阿姨会担心的。”
见柏时深没有回应，言知晨连忙起身，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不用道歉，”柏时深的声音很柔和，“我只是在想，没有联系方式的话该怎么去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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