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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舒一口气，悬起来的心落到了实处，关掉屏幕将手机放进羽绒服的口袋里，抬头看向镜中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疲惫。
她艰难地撸起袖子，用清水简单地洗漱一下，也算是早晨的一点仪式。
等她出卫生间后，柏时深已经等在外面，迎上来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是不是感冒了，有发烧吗？”
“我没事，只是洗把脸而已，清洁清洁。”
言知晨看着他倒是和平时没多大区别，黑眼圈、憔悴感之类的都没有，一副完全没有熬过夜的样子，依旧神采奕奕。
“不过，你说你精力好，起初以为只是在逞强，现在看来是真的。”
“你呢？是不是很累。”
“没有，”言知晨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我也挺精神的，我妈一会儿要来医院，你可不能告诉她我昨天来过，一定要记得保密哦。”
“你昨天……”柏时深突然顿住，又确认似地问道：“偷偷出来的？阿姨不知道么？”
“呃。”言知晨不想让他有什么心理负担，觉得是他带给自己烦恼，索性将事情的真相小小修改一下，“我妈当然知道我晚上出来，所以才让我去找于鹏的，只是她不喜欢听到自己的女儿晚上来过医院，你能理解吧。”
柏时深不连贯地点点头，“大概能理解一点。”
“这就对了，”言知晨当即肯定，“所以说就先不要告诉她，等我回家后再慢慢与她谈。”
看着向来聪明的男生，此时有些难以理解的表情，她不禁笑出了声，“别再想了，费脑细胞。我要去学校了，再晚我妈可能就到了。”
说着她扫视了一眼后方走廊，没有于鹏的身影，“他去哪儿了？不会已经走了吧。”
柏时深顺着视线看过去，微微颔首，“他起得很早，大概五点多就醒了，说还要回家拿书包，便离开了。”
言知晨才猛然想起自己的书包也在家里，来医院时只穿了一套衣服。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心里暗暗思忖，只能和同桌两个人一起看了，先将就一上午。
她向柏时深简单地说再见，告诉对方自己中午放学后还会过来，让他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过劳累，陈筠稍晚些就会过来。
柏时深嘴角噙着笑容，目光深邃，对女孩所有的嘱咐都接连答应，让她放心。
言知晨顺着楼梯到了一楼。外面正值日出，灿烂明亮的金黄色混合着淡淡粉色光晕，从住院部宽阔明净的玻璃上照射进来，给她的脸颊铺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好漂亮。”她不由地感叹一声，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日出，亦如她此刻的心情。
言知晨的精神一下大好，疲惫感瞬间消失了许多。在这橙色的光圈里，她步伐轻盈地向医院外走去。
外面的温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寒冷，她双手插进衣兜，低垂着脑袋埋在衣领之中，站在路边等着过往车辆，偶尔稍稍侧目一下，以便看看是否有出租车前来。
就在她左右晃悠，盯着青砖面踩地上的格子时，一辆黑色汽车驶来，停在面前。
言知晨收着下巴微微抬头，车窗降了下来，沈向季的脸出现在视野当中，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上车。”
“不用了。”她拒绝地利索，“我们不顺路，你先走吧。”
车里的男人笑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会不顺路？我送苏羽去学校，有比这更不顺路的吗？”
言知晨呆住，这才向车窗内看去，苏羽果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双腿上面架着书包，眼睛直视着前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苏羽，不邀请一下你的同班同学吗？”
沈向季嘴上说的苏羽，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言知晨，看起来心情很好。
“上吧，反正车里空间大，再坐一个人也没什么影响。”苏羽一脸不耐烦，突然扭过头来朝言知晨嚷道：“我说你能不能快点，我不想迟到。”
言知晨被对方吼的莫名其妙，自己好端端站这等车，为什么要受她这档子气，我又没求着你带上我。
沈向季的心情似乎更好了，“苏羽都这样说了，你就快点上车，不然一会儿迟到，你不好解释。”
言知晨成功被这兄妹俩点燃了心中的小火苗，身体瞬间不再寒冷，甚至有点想出汗。大清早的，无缘无故被人没好气的讲话，换谁都不高兴。
她干脆不再理车上两位，迈开双腿沿着马路台阶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旁边的汽车很智能化地跟在她身后，不前不后，把握着一米远的距离，就这样磨蹭了将近十分钟。
言知晨一声叹气，皱着眉头转过身，朝车里的男人假笑道：“你开车技术真好，看来驾照没白拿。”
“谢谢夸奖。”
“你走不走？”苏羽很迅速地下车来，拽住言知晨的手腕，“有意思吗？很有趣吗？作为同学还不能和你坐同一辆车了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让我们这样跟在后边很开心吗？让我迟到你就高兴了。”
言知晨被她说得一时哑然，仔细想想好像上车也没有什么毛病，只是车里……她不由地看了过去。
“他只是司机而已，”苏羽很快捕捉到她的眼神，“虽然有时候性格差点，但不理就行，上学要紧。”
就这样，言知晨坐到了车里的最后一排，苏羽身后的位置。等她稍微活动一下视线后，又挪到了另一边，沈向季的座椅后方。
车内空气很沉默，车的速度好像并没有快多少。
苏羽有些不悦，“人已经接到了，现在可以正常走吗？”
“车快没油了，快不了。”
听他这解释，言知晨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笑点，如此不缺钱的人，竟然也会车里没油。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忙将笑声用咳嗽声掩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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