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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么?
千羽眨了眨眼,紫葡萄似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可那懵懂无知模样却让苏月如觉得这小道姑是在装傻。
不过,苏月如倒也没有生气,反而颇为理解地拍了拍千羽的手,“小师父,我明白的。修道之人不宜泄露天机。你不想多说,我也不为难你。可今日这事儿,恐怕还是得劳烦你一次。请你务必替我家老爷找到他的亲生骨肉……”
这苏月如说话藏三分露三分,千羽云里雾里的听了半天,才渐渐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陆习儒拿到签文后就对府中邱姨娘刚刚生下的儿子起了疑心,是以他一回家中,便和小儿子滴血验了亲。
幸而验亲的结果并不坏,那邱姨娘所生之子倒的的确确是他的骨血。
这事儿到这里本该就结束了,可陆习儒却仍然对签文上“认贼做子”这四个字耿耿于怀。为了让他宽心,苏月如便提议将陆习儒所有的孩子都一一验了个遍。
谁成想,这一验,竟真的验出了一鱼目混珠之人。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千羽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又忍不住看向了陆习儒身后站着的几个孩子,最终,她将目光落在了一位身穿粉衣的姑娘之上。
苏月如顺着千羽的目光看了过去,尚未等千羽开口,她便已感叹道,“小师父果然神机妙算。”
“啊?”千羽一脸懵。
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神机妙算了?
“小师父这不是算出了谁才是抱错的那个孩子么?”苏月如忍不住开口道。
“这……”千羽挠了挠头,又看了看那几个孩子,不禁撇了撇嘴。
陆习儒的这几个孩子各个浓眉大眼,男儿健硕、女儿丰腴,唯独这粉衣女子杏眼桃腮,身段楚楚,纤弱得如同被风吹乱的娇花。
这要再看不出来,那她就是瞎子了!
苏月如并不知道千羽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千羽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便又接着道,“小师父,其实不用我说,你应该也都算出来了吧?当年,先夫人生产之时,府中竟有细作混入,将大小姐掉了包。若非今日的那张签文,只怕我和老爷到现在还要被蒙在鼓里呢!可怜见的,也不知姐姐她拼死生下的那个孩子究竟被抱去了哪里。”
“所以……”千羽恍然大悟,“你们是想让我算出那孩子的下落?”
“正是。”苏月如点头道。
“这……”这如何算得出来!
千羽暗自腹诽了一句。
刚想用“天机不可泄露”来堵苏月如的嘴,可苏月如却已经大手一挥,让人抬出了一个箱子。
箱子里满是金银,璀璨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千羽前生就喜欢往窝中叼一些金银作为点缀,如今做了人,竟仍旧改不了这种喜好。
现下,苏月如拿出这么一箱东西来诱惑她,实在让她难以拒绝。
只是这陆府大小姐的下落……
千羽眼睛一转,觉得陆家人能错认千金这么多年,只怕也不甚机敏,说不定自己能和先前一样敷衍过去呢?
为了让自己的酒鬼师姐能够喝到好酒,也为了让自己的倒霉师弟不再被人找麻烦,当然了,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能吃上鲜果蜜饯……千羽并没有犹豫很久,便决定铤而走险,接下这个重任。
“算倒也不是不能算。只不过……”千羽再次看向了苏月如,“夫人打算让我怎么算?”
“这……”苏月如迟疑了一下,试探地问道,“要不,就测个字吧。”
“夫人想测什么字?”
“那孩子命苦,一出生就没了娘,如今又不知身在何处,实在叫人心忧。我一心只愿她平平安安,尚在人世,要不,咱们就测个‘安’字?”说到这儿,苏月如又试探着看向了陆习儒,“老爷,您说呢?”
陆习儒点了点头,“就依夫人所言。”
“既如此……”千羽拿起桌上的毛笔,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安”字。
她望着这个字看了许久,才摇头晃脑地说道,“宝盖头有家的意思,女在家中,说明陆大小姐尚在家中。”
千羽此话本是取自“此心安处是吾家”之意,无论那陆大小姐身在何处,只要她一息尚存,所待之处便是她的家。
谁知苏月如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对呀!”苏月如豁然开朗,“咱们府中戒备森严,纵然接生婆早有准备,也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真正的大小姐送出府去,除非……除非她将大小姐交给了府中内应,以家生子的名义将大小姐养了起来。快!快!来人呐,快去将府中和大小姐年纪相仿的丫头都带过来!还有那些已经离府的下人,也得一一查验了才行!”
“这……”管家犹豫了一下,“夫人,找人倒不难,只是府中和大小姐年纪相仿的丫头总有十好几个,这些年打发出府的下人更是不计其数,总不好都找回来,挨个和老爷滴血验亲吧?”
“这倒也是。”苏月如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又命管家将接生婆带了过来,细细地询问了陆家大小姐出生时的特征,并承诺只要接生婆如实相告,便会放了她一家老小。
接生婆受了酷刑,整个人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如今听了苏月如的话,自是不敢再隐瞒,赶紧将陆大小姐肩上有胎记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奴记得,大小姐肩膀处有块火焰似的红色胎记。”接生婆一边说,一边颤颤巍巍地将那胎记的图案画在了纸上。
千羽好奇地凑近看了一眼,却又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肩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那图上画的哪里是什么火焰,分明就是赤龙吐出的龙息。
难道……
这怎么可能!
千羽神情骤变,瞬间就吸引了苏月如的注意。
“小师父,这胎记有何不妥?”
“无……并无不妥……”千羽连连摆手,连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接生婆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吐了个干干净净,这才颤抖着问道,“老爷、夫人,老奴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可否……”
“呵!”
闻言,陆习儒却冷笑一声。
管家会意,立刻抓住了接生婆的胳膊。
“你、你们骗我?”接生婆愣住了。
“骗你?骗你又如何?”管家嗤笑道,“实话告诉你家,你家祖孙三代、连同你孙子养的那条黄狗都一起去见阎王了。王婆子,这条黄泉路,你怕是不会再孤单了。”
说着,管家就把接生婆往门外推。
“你、你们!”接生婆没想到自己当年的一时贪心竟落得全家灭门的下场,顿时握紧了拳头,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推开了管家,拔出头上的发簪,猛地向陆习儒刺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慌乱中,有人竟悄悄推了千羽一把,直将她推到了陆习儒的身前。
泛着银光的发簪就那么直直得刺入了千羽的肩膀,疼得她瞬间流下了两行眼泪。
再然后,接生婆就被管家怒气冲冲地拎了出去。
“小师父,你没事吧?”
反应过来的苏月如赶紧将千羽拉到了内室,焦急地想要替她查看伤势。
千羽百般推脱。可苏月如却只当她是女孩子怕羞,竟不由分说地让自己的嬷嬷扯下了千羽的半边袖子。
衣衫半褪,千羽肩膀上的胎记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在了苏月如的眼中。
苏月如瞳孔骤缩,呆愣了半晌,这才如梦初醒,冲着外头嚷道,“老爷,老爷你快来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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