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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倒让千羽纠结地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她从未见过赤龙幻化成人形的样子。
不过，在她的想象之中，她的恩人就算是化为人形，也定是头生双角，背披双翼，身高八尺，威风得不得了。
至于方才那道士……虽然生得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也透着一抹温润如玉的无双气质。可和自己的恩人比起来，未免也显得太单薄了些。
千羽慕强。
在她心里，这世上只怕是没有比恩人更加强大的存在了。
是以她虽然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但很快却又坚定地说道，“自然、自然还是恩人好看。”
“是么？”玄清挑了挑眉。
“当然！”千羽郑重其事。
说完，她又皱起了眉毛，好奇地问道，“咦……师姐，你有没有觉得天气好像忽然暖和了起来？”
玄清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千羽一眼，“春天到了，是该暖和了。”
春天？
千羽愣了愣。
眼前，白雪皑皑，梅花盛放，根本和春天不搭边啊！
“师姐，你是不是醉糊涂了？”千羽问道。
玄清没有回答，只是将酒壶挂回了腰间，正色道，“我该回去了。”
“别啊！”千羽急忙阻拦，“师姐，我有事请你帮忙！”
“何事？”
“大好事！”
玄清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最终却还是被千羽连拖带拽地拉去吃席了。
侯府准备的宴席自然是极好的。
但因着先前的那场闹剧，众宾客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
陆依依自不必说了。
因为迎春的关系，她根本就无心吃饭。
至于苏月如，许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并未到场，她的心情也不算太好。
整个陆家，唯有千羽吃了个畅快，仿佛先前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宴席结束之后，她还和常嬷嬷一同带了些美酒和点心。
看着满载而归的主仆二人，苏月如不禁抽了抽嘴角。
“我问过纪候夫人了，她说可以带走，还送了我不少东西呢！”千羽怕苏月如误会，赶忙解释道。
苏月如：……
她虽然看不惯千羽的行事作风，可到底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听闻千羽要将玄清一同带回陆府之时，她的眼里忽然掠过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暗色。
回去的路上，苏月如将陆依依叫上了自己的马车。
而千羽师姐妹连同常嬷嬷则上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前进数里，千羽忽然动了动耳朵。
什么声音？
她掀开帘子，一眼就看见了躲在路边哭泣的孙心怡。
想那孙心怡之前要和自己比琴时是何等的趾高气昂，而此刻，她却蜷缩在阴影之中，可怜得让人心颤。
“停车！”
千羽喊了一声。
她取了纸伞，跳下马车，跑到了孙心怡的面前。
见了千羽，孙心怡立刻抹了一把眼泪，梗着脖子道，“不用你管。”
“没想管你。”千羽也不劝她，只将伞斜插在了雪里，转身走了。
“惺惺作态！”孙心怡冷哼一声。
可看着眼前的纸伞，她的表情却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千羽回到了马车之中。
里外的温差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常嬷嬷赶紧将手炉递了过去。
“小姐怕冷，又何必出去呢？”
“师姐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我还说过，有仇不报非君子呢！”玄清幽幽地看了千羽一眼，“怎么不见你听？”
“谁说我不听了？”千羽一本正经地反驳道，“她和我比琴，我在琴上赢了她，这不就是报仇了么？至于旁的……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呢？”
她都五百八十岁了，若还要和小姑娘计较，岂非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你啊！”玄清哭笑不得。
片刻，她的眼中忽然又染上了一抹欣慰。
“真好。”她笑着道。
“什么真好？”千羽不解。
“把你捡回来真好。”
千羽也笑了起来，“有师姐，真好！”
可笑着笑着，她却又笑不出来了。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道士所说的那句话。
“不为前世，只为今生。”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千羽抿了抿唇，仰头看向了玄清，“师姐，你替我算过命么？”
玄清神色一顿。
她似是没听到千羽的话一般，又从腰间取下酒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千羽在玄清处得不到答案，只好又看向了常嬷嬷。
“嬷嬷，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么？”
“当然。”常嬷嬷点头道，“小姐是七月廿七寅时所生。”
“七月廿七？”千羽瞳孔一缩，赶忙追问道，“癸未年七月廿七？”
“正是。”常嬷嬷应了一声，不解地问道，“好端端的，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说完，常嬷嬷又觉得这话问得有些不妥。
想来，她家小姐在外漂泊了十二年，恐怕还没过过一个像样的生辰吧？
常嬷嬷叹了口气，鼻子又酸了起来。
千羽倒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常嬷嬷情绪的变化，可此刻的她却是无心安慰。
“劫孤二煞怕同辰，隔角双来便见?d，丑合见寅辰见巳，戌人逢亥未逢申……”
她默默将口诀背了好几遍，又用手指在掌心中划拉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合着她不仅命犯孤鸾，还有空亡星入命，是个千载难遇、货真价实的天煞孤星啊！
所以，这就是那道士一直追着自己不放的真正原因么？
千羽嘴角下垂。
头一次觉得天道不公。
“傻丫头！”
不知何时，玄清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酒壶。
她轻轻地拍了拍千羽的手，似有安慰之意。
“师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千羽苦着脸问道。
玄清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千羽的问题，而是无比郑重地说道，“别信命，要信自己。”
信自己么？
千羽皱了皱眉，倒是觉得师姐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然她尚未松一口气，却忽然又想起了一事。
先前，她是不是怂恿南平郡王娶一天煞孤星解煞来着？
当时，南平郡王的表情……他该不会早就知道自己的命格了吧？
千羽心神一颤，赶紧抓住了常嬷嬷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嬷嬷，南平郡王和咱们府……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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