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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明心神一抖，勉强咧出了一抹苦笑。
“二皇子，您说笑了。”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论品貌、论才学，这丫头都是一等一的，更难得的是，她还秉文兼武。如此人才，若是不进国子监，岂非太过可惜？”
“陆姑娘的确出众，但男女毕竟有别……”
“许大人莫是忘了陆姑娘刚才的话？众生平等。”周煜弘古怪地勾了勾唇，“就连人与畜生都没有高下之分，又遑论男女？许大人博闻广记，这眼界该不会还比不上一个小小女子吧？”“二皇子的意思是？”
许子明试探地看了周煜弘一眼。
他原还以为周煜弘是对千羽产生了兴趣。
毕竟这丫头背后站着的是尚书府和将军府这两大势力。
若是周煜弘真的将千羽纳入府中，那对他的夺嫡之路可谓是大有裨益。
可如今听周煜弘这般说，似乎他根本对千羽无意，反倒更像是借机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头罢了。
但无论如何，许子明都不想参与到此事之中。
“话虽如此，可我朝自开国以来便从未收过女学子，想来，圣上也是不会同意的。”
“此事，我自会和母妃商议。”
“二皇子……”
许子明皱了皱眉，还想再和周煜弘理论一番，然周煜弘却已经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舅父！”周煜弘加重了语气。
他甚少这么称呼许子明，是以这“舅父”二字一出口，许子明便知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知怎地，他忽然又想起了那白衣道士在宴会上所说的话来。
“此人不除，为祸苍生！”
许子明的神情又逐渐凝重了起来。
……
与此同时。
临街的酒楼上。
姜知味举着酒杯，冲着国子监遥遥一望，不禁笑道，“九哥，那丫头怕是被周家的小崽子给盯上了。”
“周家人自诩天命护佑，百年来横征暴敛、倒行逆施，这周煜弘更是阴险卑鄙，比起他父亲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盯上的人，只怕……”
“九哥，你打算怎么办？”
“九哥？”
姜知味一直得不到回应，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了玄衣男子一眼，却见玄衣男子正持着棋子，拧眉沉思。
须臾，男子忽然道，“国子监的藏宝阁里收着一颗螭焱晶。”
这话听起来有些驴唇不对马嘴，可姜知味却知道，这是不反对千羽进国子监的意思了。
他有些讶异。
“九哥，你还打算帮她？”
“为何不帮？”
“可她刚刚已经动了杀念！”姜知味急道，“九哥，留着她，三界必乱啊！难道你真的想看到生灵涂炭的那一天么？”
“她不想杀人。”
玄衣男子落下一枚黑棋，回眸，顺着姜知味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里早已没了千羽的身影，可他的眼前却浮现出了另一番景象。
白雪皑皑的悬崖边上，一只毛茸茸的小团子从一个和它身型有着巨大差别的蛋壳中艰难地探出了脑袋。
守着壳子边的，是他用意念幻化而出的一只黑鹰。
刚破壳的小团子并无灵力，更无法分别残念，便理所应当地将黑鹰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她眨巴着一双水津津的眼睛，努力扑腾着短小圆钝的翅膀，鼓着身子飞到黑鹰的羽翼之下，叽叽喳喳得叫个不停。
可就在这时，暗处却忽然飞来一支利箭。
黑鹰以身挡箭，很快坠落崖底。
紧接着，两只巨鸟从空中俯冲而下，追着黑鹰的残躯，很快也不见了踪影……
姜知味不知道玄衣男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然他细细一想，却也觉得此话说得很有道理。
以千羽如今的修为，要想弄死纪小侯爷也不过是在抬手之间。
而她虽在箭矢上注了灵力，可最后却只取了纪小侯爷的一缕头发，此举，分明就是为了吓唬他，让他当众出丑。
“可即便如此，她这行为未免也太过了。”姜知味还是不太赞同玄衣男子的想法。
“过么？”玄衣男子轻笑一声。
手指微微一点，就见国子监门口，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纪小侯爷竟然又被凭空绊了一下，硬生生地跪倒在了地上。
他浑身发软，本能地将上半身倒在了地上，看起来竟像是在给枣红马磕头一般。
“噗！”
围观的百姓再也忍耐不住，哄笑成了一团。
“纪小侯爷今日未免也太倒霉了吧！”
“我记得，小侯爷方才说了，输的人要给赢的人磕三个响头。他这该不会是为了履行赌约吧？”
“啧啧啧……真没想到，小侯爷竟然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啊！”
周遭议论纷纷，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讥讽。
纪小侯爷气得握紧了拳头，牙齿“咯咯”作响，一张脸更是由先前的惨白变为绛紫，最后，彻底得黑了下去。
“纪、纪兄……”
顾安青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纪小侯爷拉了起来。
纪小侯爷却将他一把挥开。
“要不是你输给了那个贱人，我又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就你这种水平，平日里也敢以才子自居？要我说，你还是赶紧滚出国子监，和你那个没用的爹一起抄班簿去吧！”
纪小侯爷这话说得刻薄，摆明了是在拿顾安青撒气。
顾安青虽然恼怒，却还是硬着头皮劝慰道，“纪兄，事情其实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没那么糟糕？”纪小侯爷冷笑一声，“你还想怎么糟糕？”
只怕不出半个时辰，自己的事迹就会传遍京城了吧？
“纪兄，你先别恼。”顾安青上前两步，在纪小侯爷的耳边轻声提醒道，“你仔细想想，陆家姑娘明明费了那么多的力气，可最后，你真的想拜她为师的时候，她为何却又拒绝了呢？”
“你还有脸说？”纪小侯爷横眉怒视，双眼喷火。
想到自己很快就会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他真恨不能立刻撕了千羽的那张脸。
“纪兄，”顾安青顶着纪小侯爷的怒火，意味深长地吐出了几个字来，“依我看，那丫头分明是喜欢上你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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