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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微微一怔。
那双绝美的桃花眼里忽然闪过刹那的僵滞。
她下意识地举起了酒壶，又灌了两口酒，这才懒懒散散地回了一句，“他的命，我不是早就算过了么？”
说完，她便要关上门房。
千羽眼疾手快，急忙拦下了玄清的动作。
“师姐，我的好师姐！”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玄清，“你就再帮我算一次吧！一次就好！”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肉乎乎的手指，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
玄清终究还是心软，拧着眉心将她放了进来。
她并没有替南平郡王算什么命格，而是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南平郡王很像你的恩人？”
千羽点了点头。
想了想，她又摇了摇头。
她历劫之时，自己的恩人也还在章尾山上修行。
就算他和自己同时被天雷劈入了人间，也该和自己同样岁数才对，又怎么可能比自己大了这么多呢？
除非……
“师姐，你说会不会有人可以同时生活在两个时空啊？”她忍不住问道。
“那你觉得呢？”玄清白了千羽一眼。
“我……”千羽揪了揪自己的衣角。
她当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
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又该如何解释南平郡王的年龄呢？
还是说，他其实并不是自己的恩人。
只是碰巧和恩人的气息有两分相似，又刚巧会些法术罢了？
这样的想法让千羽有些懊恼。
见她耷拉着脑袋，玄清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
“若想重获新生，并非只有轮回转世这一种可能。”
“那……”千羽迷茫地看向了玄清。
玄清又抿了口酒，这才一字一句道，“夺人七魄，借尸还魂。”
“什么！”
千羽吓得站直了身子。
她的前世虽然是只小鸟精，但她从出生起就一直本本分分的在山中修行，从未见过其他生灵为非作歹，就更别说是恶鬼索命、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了。
“师姐，你、你别说了，怪吓人的。”千羽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呀！”玄清点了点千羽的脑袋，哭笑不得，“你不是自称自己活了五百八十年，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妖精么？竟然也会被这种事情吓到？”
“师姐！”千羽跺了跺脚，鼓着脸颊看向了玄清。
“好了。”玄清揉了揉千羽的脑袋，“这事儿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你也知道，在很久之前，我就替南平郡王算过命了。他天生命硬，克父克母克兄弟，甚至还克了自己。他命里有一死劫，按理说，他是活不到现在的……”
顿了顿，玄清又接着道，“前日从宴会上回来之后，我就又替他算了一卦。奇怪的是，他命里的死劫竟在四年前出现了转机。而四年前，南平郡王曾只身前往南疆，取了南疆大巫师的首级。有人说，他从南疆回来后就转了性子，除了薛家以外，他几乎和所有人断了往来。”
“你的意思是……”千羽迟疑地看向了玄清。
玄清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了起来。
她并未将话说得太清楚，可千羽却听得明明白白。
想来，之前的南平郡王恐怕已经死在南疆了。
至于如今的他……十有八九就是自己前世的恩人。
这事儿听来荒诞，甚至比她被天雷劈入人间还要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奇怪的是，千羽并不觉得惊异，反而有种“正该如此”的感觉。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千羽弱弱问道，“师姐，假如真的有人夺了南平郡王的魂魄，那这个人还有可能记得自己前世的事情么？”
“前世？”玄清挑了挑眉，又恢复从前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傻丫头，我逗你玩呢！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说这话时，玄清一脸戏谑，似是真的在拿千羽开玩笑，可千羽却并没有生气。
十二年的相处让她和玄清达成了某种不能言说的默契。
但凡涉及前世之事，玄清总是以这样的态度取笑自己。
可千羽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的过去根本就瞒不住玄清。
而玄清之所以如此，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
“师姐，真的不能说么？”千羽再一次试探道。
玄清摇了摇头，替千羽倒了一杯牛乳。
见小丫头依旧兴致缺缺，她不由又叹了口气，“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你昨日不是去过将军府了么？就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闻言，千羽这才重新提起劲来。
“多亏师姐提醒。不过，我都已经解决了。”
千羽无比骄傲地将自己在将军府的发现全部说了出来，还带着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玄清自然不会表扬她。
“你确定将军府真的躲过此劫了？”她幽幽问道。
“确定啊。”千羽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回府前还特意看了每个人的面相，见大家脸上的灰气全部褪去了，这才放心回来的。
可面对玄清那质疑的目光，她却又觉得底气不足。
“要不，我再算算？”
千羽一脸试探，还贼兮兮地将小胖爪子塞进了玄清的兜里。
玄清没好气地拍掉了千羽的爪子。
“你自己不是也有？”
“可师姐的金钱卦更准嘛！”千羽理直气壮。
玄清哑然失笑，只好取出三枚铜钱，塞进了千羽的手里。
千羽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摇了摇手中的铜钱，将铜钱掷于卦盘之中。
如此重复了六次，千羽的神情便逐渐凝重了起来。
“水爻绝于亥，木爻动而生……”她喃喃两句，复又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说道，“竟是绝处逢生之卦？”
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已经解了将军府的危机啊！
在回来的路上，她甚至都已经想着要如何脱身了，可为何这卦象却和她在将军府看见的不太一样呢？
千羽讷讷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玄清。
“师姐，将军府为何还有绝境？是怎样的绝境。”
玄清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片刻，她才重新看向了千羽，沉声道，“三日后，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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