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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眨了眨眼，掰着手指埋头算了起来。
“也就是和纪小侯爷打了赌……”
“还和二皇子借了匕首……”
“哦，最后，我还收了孙公子的一匹枣红马……”
她每说一句，陆习儒的脸就更黑一分。
偏千羽还是一脸懵懂的模样，让陆习儒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我早就告诫过你，女子应贞静、恭顺、谦让，可你却张扬跋扈，屡教不改！现在倒好，你闯下如此大祸，我看你怎么收场！”
千羽越发疑惑了。
她闯什么祸了？
见千羽一脸不解，苏月如十分好脾气的解释道，“今儿早朝的时候，圣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起了昨天在国子监外发生的事情。圣上赞你巾帼不让须眉，是女中豪杰，还让你来年三月和众学子再次较量一番。若是赢了，就许你入国子监读书。”
“什么！”千羽心神一抖，当即瞪大了眼睛。
又是去国子监读书？
她不要啊！
“你现在知道怕了？”陆习儒冷哼一声。
国子监监生非富即贵，背后更是各有各得靠山。
千羽若真赢了众位监生，只怕他们陆家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不过，她又怎么可能赢呢？
区区一小女子罢了。
粗鄙浅薄，还狂妄自大，如何能和国子监的天之骄子们相较？
先前侥幸赢了两场，也不过是她命好罢了！
这样想着，陆习儒便又放下了心来。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放弃千羽这个女儿了，自然也不必担心她会被人笑话。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陆习儒瞪了千羽一眼，又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视线，“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去收拾吧。”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了。
苏月如急忙冲着许嬷嬷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一同离开了。
……
“小姐，老爷说的都是真的么？你真的赢了纪小侯爷？”
“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快和我们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赢的啊！”
“小姐，要是你真的进了国子监，能带我进去瞧瞧么？”
苑中的丫鬟纷纷围了上来，面带崇拜，追着千羽问长问短。
常嬷嬷却是知道个中厉害。
国子监的监生们得罪不得啊！
但如果小姐输了……京城人多，流言自然也多，千羽若真的输了，哪怕京城百姓只一人一口吐沫，那也是可以把她淹死的啊！
“小姐，咱们怎么办啊？”常嬷嬷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千羽耸了耸肩。
如今还未到正月，距离来年三月还早的很！
到时候，说不定她都已经和师姐离开了京城，继续过上以前那种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了呢！
千羽不是杞人忧天的性子，自然也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比起这些，她更担心丫头们的身子。
她舍不得劳烦常嬷嬷，只能一趟趟地从小厨房抬来了热水，帮她们驱散身上的寒气。
看着千羽忙忙碌碌的背影，砚书忽然鼻子一酸，猛地跪了下来。
“小姐，”她哭着拉住了千羽的胳膊，一个劲地摇头，“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得小姐如此啊！”
闻言，其余三个丫头也都纷纷跪了下来。
千羽揉了揉眉心。
这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真是让人头疼。
她赶忙将众人扶了起来，正色道，“不许胡说。既生而为人，又哪里来的高低贵贱？我入府之前，一直跟着师姐以算命为生，饥一顿饱一顿的，还时常遇见地痞恶霸。可是即便日子过得再难再不好，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卑贱。”
“那是因为小姐的身上流着高贵的血。即便小姐身在泥潭，可这通身的贵气却是娘胎中就带出来的，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砚书执拗地说道。
千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师姐常说，人贵自重。无论出身如何，经历如何，只要自己不轻贱自己，那就是高贵的，是值得被尊重的。”千羽难得的语重心长了起来，“你们将来也都是要嫁人的。难不成在夫家面前，你们也要这般自轻自贱么？”
闻言，几个丫头顷刻间就红了脸。
“小姐，我不嫁人！”
“奴婢也不嫁！”
四个丫头异口同声。
千羽哑然失笑。
之前她并未考虑这么多。
只觉得这几个丫头是薛家送过来的，想来尚书府的人也不敢对她们怎么样。
但许嬷嬷今日此举却是给千羽敲响了警钟。
一旦自己离开了这里，只怕这四个丫头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要在自己出府之前给她们安排好归宿。
“还有你们。”千羽又看向了另外四个小厮，“若是有了可心的姑娘，想要出府安生过日子的，尽管来告诉我。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喜事！”
“小姐大恩！”
四个小厮也都猛地磕在了地上。
常嬷嬷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不觉，眼眶就又湿润了起来。
她想起了自家夫人。
夫人在世的时候，也是这般体恤下人。
她家小姐，果然是和夫人一脉相承啊！
就这样，听梧苑的下人们抱着哭作了一团。
玄清从外头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般混乱的场面。
“这是怎么了？”她惊讶地放下了手中的酒壶。
“师姐！”千羽眼睛一亮，“你去哪儿了？”
玄清没有回答千羽的问题，而是指了指腰间的乾坤袋。
千羽便知她又去除魔卫道了。
凡是抓鬼收妖一类的委托，玄清是向来不会带千羽同往的。
千羽起初还觉得委屈，可日子久了，她就也习惯了。
甚至还隐隐有些感激玄清。
毕竟，她的前生就是只小鸟精。
虽然她不曾行恶，可若看见昔日的同类化为一摊摊血水，恐怕她也是接受不了的。
对于昨晚的事情，千羽并没有多问，玄清也并不想多说。
“行了。”她冲着千羽摆了摆手，“你们继续哭吧。忙了一夜，我要去补个觉了。”
说完，她便往卧房去了。
“师姐，等等！等等我啊！”
千羽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热水，急急追了上去，赶在玄清关门前钻了进去。
“何事？”玄清斜着眼睛??了千羽一眼。
千羽笑得一脸谄媚。
许久，才厚着脸皮问道，“师姐，你能不能再帮我算一算南平郡王的命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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