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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夫妇二人的争执。
陆年扯着嗓子怒吼:“滚进来,说。”
那门口的小厮便战战兢兢的进来了,向二人抱拳见礼,道:“门口来了个女子,说要见老爷。”
陆年不知道来的是安氏,毕竟她才拒绝自己,但陆夫人却觉得,一定是她。
向陆年使了个眼色,陆卢氏便吩咐小厮,“请她进来,到大堂去。”
“夫人怎么确定是安氏无疑?”
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回答自己,陆夫人胸有成竹道:“我比你,更了解她。”
大堂上,安氏站得笔直,陆安却好奇的用眼神打量周围的一切。小小的人儿并不知道娘带他来这里干嘛。
陆氏夫妇双双出场。
当年赶她出府,陆卢氏就已经把安氏的身契还给了她,所以此时,安氏见到曾经的主母也不行礼。
此时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毕竟这复杂的关系,让人觉得多站一会都是煎熬。
不过木槿此时却以透明的身份在一旁看戏。
率先出口的是安氏,“陆家的事我已经了解了,既然如此,也为了安儿以后的前程,就让他回到陆家吧。”
听到这句话,陆年“唰”地一声站了起来,明显是感到不可思议。陆卢氏坐在一旁看他的表现,脸上七分讥笑的表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怎么?想通了?”陆年问道。
“不是想通,是妥协!”安氏毫不掩饰的回答。
作为母亲,她永远不想让孩子离开自己,可同样的,作为母亲,她只能让陆安离开自己,去得到更好的机会。
“你,会照顾好他的吧?”问的是陆年,可安氏看向的却是陆卢氏。
迎上安氏锐利的目光,陆卢氏道:“自然,我待他,会如亲儿一般。
所以,若我管教得严了,你,可不许心疼。”
握起拳头的指尖快要把手掌刺破,一咬牙,安氏狠下心道:“只盼你说到做到。”
“大夫人。”许久没这样叫,安氏叫得有些生硬,陆卢氏也是一惊,只听安氏缓缓说道:“大夫人,我们之间再不好也是我们之间的事,安儿只是个孩子,那些前尘往事,不该让一个孩子承担。”
陆卢氏微微点头:“那是自然。”
得到肯定的回答,安氏似乎放下了心,然后,安氏蹲下身去,与陆安视线持平。
她爱怜地抚摸着自己的幼儿,啊,她的孩子,自从出生以来就没有离开过他娘亲。
或许是母子连心,木槿此时也感受到了陆安内心的恐惧与害怕,好像有什么要把他和娘强行分开一样。
与此同时,木槿还感受到身上的鬼火正在蠢蠢欲动,焦躁地快要冲破盒子,像是有什么在呼唤它出去。
受它的影响,木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毕竟木槿的魂魄和鬼火,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幻境。
陆安的恐惧让木槿心跳如鼓,鬼火的焦躁让木槿心痒难耐,两种感觉此消彼长,都在折磨着木槿。
太乙山上,木槿的真身此时红光大盛,久久没有褪下去。
“我说老破浪啊,木槿娃不会有事吧?你看这鬼火散发的光芒,快把她整个人都遮住了。”
破浪长老看着幻境里的木槿,时而摇头时而呢喃,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像是在经历什么浩劫。
“事情不妙,我们得助她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长风长老“腾”地从床上蹦起来,与破浪长老一起捏了个诀,两人瞬时到了木槿真身所在处。
木槿真身此时正以坐姿定在榻上,表面上她看着与平常人无异,实际上早已受幻境影响,脸上豆大的汗珠像被人泼上去般。
抓着她的手一脉,破浪长老暗道不好,没想到鬼火的执念这么强,连魂魄离体后的真身还能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当时的情况。
幻境里,被两种感受折磨的木槿已经半跪在地。
此时她已经猜到,鬼火多半和此时此事有关。
手掌附在鬼火身上,尽量用温柔平静的力量去安定它:“你乖一点。”
不知道是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太乙山上两位长老的灵力起了作用,木槿现下已经安稳下来了。
“木槿娃,还好吗?”
在长风长老眼里,木槿已经不是那个朽木了,而是个连紫阶都没修炼到的女娃。
就地而坐,破浪长老信手一挥,膝前出现七彩流光琴,手指在琴弦上拨弄着,一曲疏解之曲就这样铺开来。
破浪长老在太乙山修的乃是琴,此时一曲琴音,让时光都慢了下来,以此助木槿安神是最好不过的。
话说回安氏,撇下陆安正要走,却被陆安猛的抓住衣角,大喊道:“娘去哪?”
仿佛只要多看一眼幼儿就会放弃好不容易下的决定,安氏存心不再去看陆安一眼,“娘,去给安儿挣个好前程。”
“我要娘。”
见状,陆年上前抱着陆安,“安儿乖,安儿以后跟爹一起生活,爹给安儿买很多好吃好玩的。”
挣扎着要松开陆年的怀抱,陆安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娘救救安儿,娘不要抛弃安儿。”
听到这样的话,作为母亲的安氏哪里还忍得住,复又把陆安扯回怀里。
陆年气急败坏道:“你,是要出尔反尔不成?”
安氏不疾不徐,轻轻拍打着幼儿的后背:“傍晚,只要到傍晚即可。”
陆年还要再说,却被陆卢氏制止住,同样是做母亲的人,此时怕是没有人比陆卢氏更了解安氏的心情。
因为此时,陆卢氏和安氏一样,都在忍受着骨肉分离之苦。
既然陆卢氏都已经表态了,陆年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那个下午,安氏带着陆安在陆府里玩耍了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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