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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她也同意。”妇人剜了自己儿媳妇一眼。
“这第三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根据我朝律例，男子满四十岁后没有子女，或者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方可纳妾。你家大牛，应该没有四十吧？”
“你才四十！”妇人跳起来：“我家大牛才二十，年轻着呢。”
“二十啊，那还不能纳妾。”
“休妻行吧？”妇人道：“这秀秀不守妇道，不能给我们孙家添子嗣，我们把她给休了总成吧。”
“休妻没问题，但不守妇道这事儿，婶子可不能乱说，得有真凭实据才行。”
“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我没有！”秀秀赶紧摇头：“我真的没有！”
“我说你有你就有。”
“与人有牵扯的是娘，不是我。”秀秀涨红着脸，突然吼了出来。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清静了下来。
“秀秀，你把刚刚那话说清楚。这诬赖婆母，搁在咱们秦家村，那可是要开祠堂的。”
秀秀被吓得面无血色，却还是异常坚定的回道：“村长，我没有诬赖婆母，是婆母诬赖我的。”
“说清楚！”村长加重了语气。
“村长你别听她胡说，你看我不撕烂了她的嘴。”孙氏扯着嗓子，一副恨不得要把秀秀给吃了的表情：“我都多大年纪了，你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没有！”秀秀害怕地闭上眼睛：“村长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请个大夫过来为我婆母诊看。我听见婆母与那个人说，说她怀了孩子，若是再找不到钱买药，那肚子就该显怀了。因我家里的钱，都是被公公看着的，婆母无奈，只得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逼我将我娘给的嫁妆拿出来，我说没有，她就挑唆阿牛打我，还说要把我往死里打。”
秀秀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听闻此事的大牛爹一下子从屋里冲了出来，二话不说，揪住孙氏的头发，质问道：“秀秀说得可是真的？”
“我——”孙氏欲言又止，遂将怒火又引到了秀秀身上：“你不信我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对你那个儿媳妇比对我好。她说的你信，我说的你不信。”
“你闹什么闹？大半夜的，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村长忍不住跺脚：“来个人，去把镇子上的李大夫请过来，这有没有孩子，一诊就出来了。”
孙氏听见这个，一腚子坐到了地上。
虽不明白孙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从孙氏这个举动来看，十有八九，她那肚子里是真怀了别人的孩子。
秦桑瞧出来了，大牛的爹也明白过来了。
他瞪着一双被怒火熏红的眼睛，揪住孙氏的衣领将她提起来，一字一句地问她：“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孙氏闭紧嘴巴，死活不肯开口。
“不说？你不说是不是？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谁！”大牛爹扔下孙氏就往后山上走，却被紧跟几步的孙氏，死死抱住了腿：“大牛爹，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要杀要剐我随你的便。”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他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护着他。”孙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跑了，他知道我有了孩子他就跑了。你找不到他的，你就算上了山，也是找不到他的。”
“祸害，你就是个祸害。早知如此，我……我当初就不该娶你这么个扫把星。”大牛爹一脚将孙氏踹开，跟着捂住脸，蹲在地上呜呜的哭。
从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秦桑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二十多年前，大牛的父亲孙旺与同村的男青年白喜一同上山打猎，遇到了被捕兽夹误伤到的采药姑娘阿青，也就是眼前的这个孙氏，大牛的娘。
那个时候的阿青还不像现在这样尖酸刻薄，而是个娇滴滴的，长得像花一样好看的小姑娘。孙旺与白喜几乎同一时间就喜欢上了阿青。孙旺老实笨拙，将对阿青的喜欢藏在心里。白喜呢，能言会道，时不时的就去找阿青送一些东西，很快就俘虏了阿青的芳心。
两人约定好，只待阿青年满十七，白喜就上阿青家提亲。
眼见着白喜与阿青越来越好，孙旺只能将那份心思藏的更加严实。
就在阿青满十七岁的前一天，想要给白喜一个惊喜的阿青，让孙旺带着她去镇子上买东西。为图省事儿，两个人没走旱路，而是走了村里的水路。好巧不巧的是，那天负责摆渡的老翁喝了酒，船行到河中间时，又下起了雨，众人为躲雨，都船舱底下跑，阿青一时不慎，被人从船上挤了下去。
见阿青落水，孙旺想都没想就从船上跳了下去。
等他把阿青从水里捞起时，负责摆渡的老翁，已经一摇一摆地将船摇走了。
那老翁的耳朵原就不好，又喝了酒，又遇上个下雨天，哪怕孙旺喊破了嗓子，他也没有把船摇回来。
万般无奈的孙旺只能拖着阿青游上了岸，又在岸边的破草屋里等到了天黑，这才等来了找他们的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为了女儿家的清白，阿青的父母便做主将阿青许配了孙旺。
孙旺心里自是欢喜，可阿青与白喜，则成了意难平。
阿青恼恨自己那天不该与孙旺一起出去，更不该为图省事儿走水路。
白喜呢，则觉得自己是被孙旺与阿青一同背叛，心灰意冷地从村中搬了出去，一个人住在半山上。
再后来，阿青生了大牛，开始一心一意的与孙旺过日子，跟白喜之间也就没了联系。
三年前，孙旺带着儿子孙大牛上山打猎，遇上了一头发疯的野猪。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孙大牛，被吓得一动不动。为了保护儿子，孙旺被野猪所伤，幸亏遇到了白喜，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命虽保住了，人却废了。
阿青与白喜也因为孙旺受伤的事情，重新建立起了联络，之后更是瞒着孙旺旧情复燃，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当白喜得知阿青怀了他的孩子时，竟不告而别，一去不回。阿青无奈，这才将主意打到了秀秀的嫁妆上。
关于秀秀生不了孩子这件事，阿青心里也明白，这个事儿啊，她怪不到秀秀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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