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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终于从乌云后面透出头来，将银白的月光撒了一地。
秦桑在院子里铺豆子，偶尔还能听见淼淼的呓语。
这小丫头也不知经历了什么，睡着后总爱做梦，时不时的就要喊娘亲，喊哥哥。
最近喊她喊的比较多，有时会一句连着一句的叫。
偶尔还会睁开眼睛看她，仿佛只要看到她，就能心安一些。
对于这几个孩子她是心疼的，尤其是淼淼。
女孩儿，胆子小，亲生爹娘离开她时才几个月。
自打懂事，就寄人篱下。
几个哥哥年纪也小，能护住自己就不错了。
天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磕磕绊绊长大的。
秦桑心里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上辈子莫说孩子，就连个正儿八经地对象都没有。
别看她表面从容，实际上，在面对这几个孩子的时候，心里慌得不行。
心里想着，这手里的动作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
柳韩山提着灯笼蹲在一旁，见她发怔，问了句：“想什么呢？”
“像这些豆子。”
秦桑看了他一眼，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灯笼又映照着他的脸庞，似乎比白日里更好看了些。
“娘子看傻了？”柳韩山摆摆手：“是不是觉得为夫更俊俏了？”
“少来！”
秦桑抓起一把豆子，作势要丢，柳韩山赶紧拦住。
“娘子不要糟蹋钱，这豆子贵着呢。”
“是挺贵的。”秦桑收回手去：“用来打你可惜了。”
柳青沐在背后轻轻咳了声。
秦桑回头，问他：“二宝跟元宝都睡了？”
“睡了，睡之前又吃了些点心。”
“男孩子容易饿，吃就吃吧。”秦桑往厨房那边指了指：“我做了几把牙刷，早起的时候叮嘱他们两个刷牙。小孩子吃糖多了容易坏牙，这点心跟糖一样，都是含有糖分的。”
柳青沐挠头，问她：“是漱口吗？”
这个时代的人，多半会用盐漱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取一些盐放在口中，用温水含着，稍微停留一会吐掉。家里稍微富裕的，也会用酒或者浓茶漱口，其目的都是杀菌消炎，预防口腔疾病发生。
秦桑觉得不好，依据自己的能力，制作了简单的牙膏和牙刷。
牙膏是用中草药做的，研磨煎煮，制成膏状，因为不知道效果如何，加之草药简单，只做了一点。制作牙刷的材料，则是问三叔讨要的驴毛，经高温消毒后，再用丝线固定。样子是丑了些，但比手指头好用。
这用手指头往牙齿上蹭盐巴的样子，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简单地说了牙膏与牙刷的用法后，秦桑回到原地，继续铺豆子。
柳青沐没说什么，拿了器具，蹲在一旁，抓起一把黄豆，按照秦桑教他的方法铺好。
秦桑看见了，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柳韩山。
柳韩山问她：“是不是傍晚的时候被你给吓着了？”
秦桑鼓起腮帮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等把所有的豆子收拾完，已经过了子时，秦桑催促着让柳青沐赶紧去睡觉。
柳青沐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晚上没吃什么。”
秦桑眨巴着眼睛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在厨房给你温了粥。”
说罢，脚步蹬蹬蹬的上了二楼。
秦桑的心，一下子就暖了。
粥是柳韩山帮她端的，碗筷是她自己洗的。
洗碗时，柳韩山一直提着灯笼站在她的旁边，小小的光晕里，能看见她贤惠的模样。
看着看着，她就笑了。
“娘子很开心。”
“倒也不是开心，就觉得挺神奇的。”秦桑把碗筷放好，转过身来看他：“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某个人的娘子，从未想过一睁眼就有四个小萝卜头喊我小婶婶，也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这么平静的过田园生活。”
秦桑的话，让柳韩山心头一沉，跟着笑出声来。
“那娘子可得好好谢谢我。”
“你小声点儿。”秦桑赶紧捂住他的嘴：“深更半夜的，你这么笑，不怕吓着人啊。”
四目相对，秦桑缓缓地落下脚后跟，跟着将手移开。
“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
“娘子呢？”
“废话，当然要回去睡了。”
瞅见柳韩山挂在嘴角的笑容，秦桑心头一闷，指着他说：“别想歪，我跟淼淼睡。”
“是娘子想歪了。”柳韩山故意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我只是想问娘子明早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
猝不及防的，柳韩山凑近秦桑，吓得秦桑赶紧往后退了半步，却被柳韩山手疾眼快地揽住了腰。
下意识的，秦桑想要动手。
目光落到他俊俏的脸庞上，硬生生地给忍住。
“想吃什么就说，不要突然靠近我。”
秦桑自以为遮掩地很好，可眼角处划过的那抹凌厉，还是没能逃脱柳韩山的眼睛。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小丫头，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
起初，他并未把柳青沐讲得那些事情放在心里，什么哑药，什么回旋踢，他都以为那是小孩子被吓到之后，刻意渲染出来的话，如今看来，柳青沐所言并非夸张。
他娶得这个小娘子，似乎很有趣。
“喂，还不松手。”
秦桑点了点他的胳膊。
“没想好的话，就听我的安排吧。”
“自然是要听娘子的。”柳韩山松手，站直：“我见娘子买了胡萝卜，淼淼她很爱吃这个，说是吃起来甜丝丝的。娘子可有办法，将那胡萝卜做成早饭？”
“胡萝卜啊。”秦桑想了下：“我小时候也挺爱吃的，洗干净了，生啃。”
“像兔子一样吗？”柳韩山的那双眼睛里带着笑。
“你才像兔子一样。”秦桑不自觉地冲他做了个鬼脸：“做个懒人早餐饼吧，再熬个大米粥，配点儿咸萝卜干儿。”
“娘子还真是应付。”
“你不应付你来呗，你以为懒人早餐饼，真得懒啊。”秦桑擦手，白了他一眼：“你们这些男人，做事儿全凭一张嘴。”
“我们这些男人？”柳韩山欺近：“娘子似乎见过很多男人。”
“柳青沐，柳青峰，柳青淮，还有一个你。”秦桑板着指头数：“家里总共六口人，四个是男的，你说多不多？”
“多，真多。”柳韩山赞同的点头，脸颊却是鼓鼓地，憋着笑：“时候不早了，娘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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