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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卫汐回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门外挂上了卫府的灯笼，还有小厮特意等在门口迎接她，竟然让卫汐觉得一下子就回到了还在将军府的日子。
只是下人们对她的称呼从小姐变成了公子，这一刻，卫汐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西陵卫家的担子，完全落到了她的头上。
张氏已经喜气洋洋地走了出来，引着卫汐四处走动。
她这才发现，原本荒凉的宅子被大家清理得干干净净，花园院落也重新种上了树木花草，后院还开辟了一大片菜畦。
“我们不能帮你什么，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汐儿，你也别太累了。”
张氏的笑容多了释然，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府贵妇，如今却只有一身麻衣，头上是粗劣的荆钗，过去精致的指甲也修剪得利于做针线活，没了昂贵的脂粉，她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不少皱纹。
卫汐母亲走得早，将军府的叔伯婶婶都把她当女儿来疼，卫家门风清正，其他高门大院里的那些勾心斗角很少，在这样的家族中长大，卫汐无疑是幸福的。
现在，轮到她来保护这些人了。
“三婶，华衣美服，珠钗绸缎，汐儿会重新为你们挣来的。”
她能看得出所有人都在强忍着家破人亡的悲痛，他们卫家百年氏族，绝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张氏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搂着卫汐颤声重复，“婶娘信你，你是卫家的骄傲，有你在，卫家就还在。”
看着那些写着“卫”的灯笼挂在廊下，驱散周围的黑暗，卫汐有了家的感觉，是啊，卫家还在啊。
长平王府离卫汐所住的长乐坊还是挺远的，其他官署也大多聚集在长平街上，卫汐只能每日早起步行过去。
此时她踏着秋日的露水走在长街上，远远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喧哗声，是长乐坊最大的青楼门口一群人正拉着一个男人不让他走。
“香香陪了你一夜，天亮了就拍拍屁股走人，钱呢，给钱！”
一群人中老鸨中气十足的叉腰叫骂着，又指使打手给这个胆敢戏耍她们的登徒子一点颜色瞧瞧。
卫汐对于这种人向来反感，远远绕开就要路过，突然听到被打的人迷迷糊糊喊道：“别打脸，哎，本官可是司政寺正，给点面子别打脸......”
听到这玩世不恭的声音，卫汐就是一激灵，这不就是她那个不靠谱的长官张齐偕嘛。
“住手！”
卫汐终于还是不能坐视不理，等她冲过去把人扶起来，果然就是她的顶头上司。
只是这司政寺的官员逛青楼就算了，还因为付不起钱被人痛扁，卫汐都替他觉得丢人。
某人却没有因为自己这窘境被下属撞见有多难为情，反而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握着卫汐的手一阵激动，“小卫你来得正是时候，快帮本官结个账，昨日出门走得急没带银子，回官衙给你。”
帮他，结账？
卫汐一阵头大，真有点后悔刚刚救这厮了，现在那群青楼的伙计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一副不给钱就休想离开的样子。
老鸨尖着嗓子恨不得张罗得满街人都知道，渐渐有百姓围观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等看到卫汐身上的官服，更是鄙夷声四起。
看张齐偕这样子是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的，但是卫汐可不能让自己在西北刚刚开始的仕途就这么染上污点啊。
“他欠了你们多少？”
卫汐问那浓妆艳抹的女人，对方伸出一只染着大红蔻丹的手在卫汐面前晃了晃，“五两银子！”
就五两银子张齐偕都拿不出？据卫汐所知他身为寺正每月俸禄足有五十两，他莫不是都挥霍完了吧。
“张大人，回官署真的会立刻还我钱？”
要是搁在以前，卫汐一个将军府小姐是绝不会在乎这五两银子的，但是现在她可穷了，早上连个街边三文钱的豆沙包都舍不得吃。
张齐偕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拍着胸脯保证回去就还卫汐的钱，硬是连抢带骗的把卫汐身上仅剩的五两银子给拿走了。
看他那满不在意的样子，卫汐真是有种被骗钱的预感，带着这样的担忧，卫汐到长平王府的时候都没注意回避院中那正在练剑的身影。
拓跋禹自从来到西北就有每日晨练的习惯，他身形极好，身上只着一件雪白暗绣的劲装，没了平日里总是深色调的压抑，远远看去真有翩翩佳公子的风采。
剑花如练般流畅翻飞，一招一式皆是炉火纯青，不是卫汐往日所见的那种花架子，她能感受到那双修长的手背后蕴含怎样的力量，偏偏身形又婉若游龙，让人挪不开眼。
落在卫汐眼中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不经意间竟然看得呆住了，长平王拓跋禹，有人畏他铁血手段，有人说他狼子野心，可卫汐却从来看不透，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在这花痴呢，高正却是提心吊胆，殿下不喜欢人打扰，在王府中没人敢围观他习武练剑，今天这位倒是撞上来了。
“来的倒是挺早。”
不过让高正意外的是自家王爷好像并不介意卫汐刚刚的围观，此时收了剑接过帕子擦汗，就径直朝书房的方向走去了。
卫汐恭敬跟上，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卫汐就这么跟着跟着，猛然察觉不对劲。
抬头看这布置，赫然是书房后面的内室，是拓跋禹平时休息的地方。
而此时他也是已经走到衣架旁，径直开始脱衣服了。
卫汐大惊失色，慌忙后退，动作太快连脚边的凳子都给带倒了，声音同样惊动了正在换衣服的拓跋禹。
他诧异地看着跟进来的小丫头，这是自己的内室，晨练之后换了衣服再处理政务，每日都是如此，她应该是自觉等在外面的。
只是这小丫头怎么跟进来了？他看了看卫汐惶恐不安的样子，默默拉好了自己已经解开的里衣，遮住块垒分明的腹肌。
“你，先出去等。”
他平日不喜别人服侍做这些事，现在被卫汐撞见自己换衣服，心底本有些不爽。
但是看到这小丫头脸红得跟个柿子似的，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好像吃了大亏的是她一样，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卫汐窘得头都不敢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内室。
换衣服回来的拓跋禹并没有追究这件小事，依旧开始了一天的政务处理，时不时地还召见臣子幕僚商议事情，卫汐就挪去了次间继续画她的布防图。
只是今日卫汐构图总是不顺，脑海中时不时会弹出在内室不小心看到的场景，原来这就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男子的腹肌原来是那样的吗？那腰真是又瘦又结实，好像背上还有交错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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