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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汐赶忙谦虚，却又被张齐偕接过话头，用少有的严肃表情说道：“现在，就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非你不可，这事儿我和你庄大人已经琢磨半个月了，思来想去，就你最合适。”
看两位长官如此严肃，卫汐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几日她虽然在王府画图，但是都没有落下司政寺的事情，知道这的确是西北很重要的部门。
“两位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卫汐视死如归地说着，为了办案，她就算豁出去了。
半晌后，卫汐冷着脸大喊，“不行！”
在她面前，赫然是一件女装，而他们要她去做的，竟然是伪装成歌姬去青楼探听消息。
“小卫啊，你看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最适合干这种事了，我们两个，一去就暴露啊！”
张齐偕把衣裙又给卫汐推了推，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为了司政寺，你就勉为其难牺牲一下吧。”
扮女人卫汐当然是没有任何难度的，废话，她自己就是个女孩子，但是去青楼那样的地方，还要扮成歌姬，万一......
“你放心好了，我和张大人会在暗中派人保护你，你只需要将他们头目的名单都记下来就行。”
庄江则是举双手保证，还不忘透露，“这对司政寺来说非常重要，这个月的考核奖金有多少就看这一哆嗦了。”
最后，卫汐以所有考核奖励都给自己作为代价，不情不愿地换回了女装。
等卫汐从隔间里出来的时候，张齐偕手里正拿着的糕点久久没能放下，庄江甚至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卫汐被他们的反应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但终于还是挺了挺腰背朗声说：“走吧。”
天都府最繁华的烟花柳巷有一处最是与众不同，春芜院。
销金窟之外，达官显贵是常客，更有不少西北巨贾的外室养在其中，据传背景雄厚，是西北地头蛇陆家的产业，轻易招惹不得，连长平王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爷一直怀疑官员在其中结党营私，两个月前大笔的军饷亏空怎么也查不到，证据很可能就藏在这里。”
此时三人已经来到春芜院外，张齐偕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低声和卫汐介绍着。
这几日他天天眠花宿柳，好不容易才追查到这点线索，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让卫汐先进去试探一二。
看着这个平日里没个正形的长官此时完全像换了一个人，卫汐也严肃地点点头。
庄江给卫汐安排的身份是一个南方来的瘦马，由买通好的嬷嬷带进去，找机会观察这春芜院中的异常，只要发现证据，他们司政院就能正大光明地进去搜查。
“哟，这姑娘可不行！”
却不想早就买通好的嬷嬷在看到卫汐之后变卦了，让三人一头雾水，卫汐更是低头看看自己，难道自己变丑了，连青楼女子的标准都达不到？
“不是丑，是太好看了，你瞅瞅你这样的，只要一进了院里，那客人的眼珠子不都得盯在身上，就这样你还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处走动，这不是最显眼的靶子嘛！”
嬷嬷围着卫汐转了一圈，眼里都是光，这小娘子生得真是太标致了，她在美人堆里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孩儿，不仅是容貌，更是身上那种风采气度。
身形娇美，体态匀称，那张脸更是少有的好颜色，樱唇微红，杏眼清澈明亮，最简单的茶白色襦裙穿在身上，就已经娉娉婷婷如待开的菡萏。
这样的人会是风尘女子？怕不是让人以为是天家帝姬来了，太扎眼了。
卫汐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理由，灵机一动扯过旁边的一抹面纱戴在脸上，左边正好绣了一大朵的山茶，能将她的大半张脸挡住。
“这样呢？别人就看不到我的脸了。”
卫汐还很配合地拿起嬷嬷给她带来的琵琶抱着，如此垂首低眉，的确是低调了很多。
折腾了好一会儿，卫汐终于由嬷嬷领着从偏门走进了春芜院。
“喂，真派她去啊，这可是卫家的小姐，是王爷亲自带来西北的人，万一要是有个好歹——”
却是庄江忧心忡忡地用胳膊肘撞了撞一旁若有所思的张齐偕。
张齐偕低骂一声，“呸，给他收拾西北这么大的烂摊子也就算了，还要供着他看上的女人，把老子的司政寺当成什么地方了？”
庄江吓得连忙伸手捂张齐偕的嘴，左右看看欲哭无泪道：“大爷，你真是我大爷，可闭嘴行不，王府的铁甲卫无处不在，小心隔墙有耳，你是活腻了我还不想死呢！”
没错，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卫汐的身份，实际上整个西北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少，王爷去军中巡边的时候带回来了卫氏的余党，其中，就有卫家的小姐和未成年的公子。
这可是被扣了叛贼帽子的卫家余孽，被朝廷知道是要出大麻烦的。
尤其是西北，尤其是长平王府，本就让皇室如鲠在喉。
可是谁都不敢多嘴，正是因为他们清楚西北这片土地上的天是谁，知道多嘴的人走不出天都府。
早在卫汐踏入天都府的那一日，就有传往都城的飞鸽传书在城外被截获，试图告密这件事，可下场呢？
是庄江亲自带着人去收的尸，那满院子的惨状，嘶，他现在想想还觉得后背发凉。
那些可都是朝廷埋在西北的暗桩，就因为这样一个消息，全都被王府给铲除了。
此举无疑会引来朝廷的猜忌，他们都想不通一向韬光养晦的王爷为什么会在这事上如此激进。
直到那日在司政寺看到那个清朗如明月的女子，在他们面前躬身拱手自称下官。
他们都是男人，在看到卫汐的那一刻都懂了，这样的女子，怪不得会让一向冷漠的拓跋禹动了心思。
以至于包容她叛贼的身份，收容卫家余党，还欲盖弥彰地把人安排在司政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今日看到她女装的样子，他们更加确定，这是一个足以让男人想要占有的存在。
所以张齐偕很生气，倒不是对卫汐有什么偏见，一个家破人亡的十八岁少女而已，她怎么能想到一个西北之主看上了她，然后还这么处心积虑的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
不直接收进后院里，偏偏要放出来，还纵容她做什么文书，这不是消遣他们司政寺嘛。
所以他就把这个差事派给卫汐去做了，最好是让那位早点意识到，他们司政寺也是很危险的，真要是喜欢这个女人，就把人光明正大地带回去养在身边，不碍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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