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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陆家的后院竟然不是假山亭台,而是一个宽阔的演武场,正有数百位府兵正在操练。
一旁的阴凉处,陆家少主陆明正翘着二郎腿往嘴里扔着瓜子,嘟囔道:“不错,但是比起那个人的铁甲卫还是差了很多。”
旁边的校尉大气也不敢出,他们这位少主处处都要和长平王作比较,看人家铁甲卫威震西北,就也要操练属于陆家的铁甲军,那可是长平王的亲卫,他们陆家的府兵自然是比不上的了。
“还有,上次让你们查的那个人有消息了吗?”
旁边立刻有侍从上前汇报,还时不时地展开画像指指点点。
陆明看着那画像上的人,不就是那日在春芜院中的女子,果然是她。
“少主,这就是卫家的嫡女卫汐,现在流落到了王府中,据说是在司政寺任文书,她还有个弟弟......”
陆家不愧是西北手眼通天的地头蛇,卫汐现在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落到了陆明耳中。
“司政寺的文书吗?”
陆明笑着拿起了一块西瓜,“我看,是拓跋禹的女人吧?”
“暂时看来还不是,这位的存在是长平王府和西陵的纽带,我们的人来报,这位卫小姐曾在几天前密信她父亲的旧部,看样子是试图东山再起。”
听到这里,陆明倒是来了兴致,手中的瓜直接扔掉了,左手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在手心上。
这卫家小姐看来还能牵制卫家余党,怪不得这么多人都在找她,萧家那日拒绝了他的提议,但是他不觉得萧氏能这么顺利接管西陵,那他们陆家就还有机会。
“这个卫汐,本公子还是得找机会见一见。”
如此说着,陆明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王延之死带来的影响终于还是在西北造成了动荡,本来跟随他前来投奔长平王府的几个世家大族纷纷以此为理由要离开西北,还有人倒打一耙大肆宣扬拓跋禹暴虐成性。
“他们这是想掩盖自己私吞西北军饷的罪名,这些人,王爷要是现在对他们动手,就会坐实了西北容不得人。”
“那就让这些人就这样离开?他们私吞了西北的军饷不说,还对咱们的底细一清二楚,要是投奔了陵都,就是心腹大患!”
卫汐在旁边,清晰地听到隔壁大臣的争吵,握着画笔的手始终没能落下去。
都是因为自己,搞砸了探查春芜院的事情不说,现在还让长平王府落入这样一个被动的局面。
“听说这次是因为殿下要偏袒一个歌姬失手杀了王延,要不是她打草惊蛇,王府何至于此。”
“红颜祸水啊,真是......”
众臣摇着头从书房离开,抱怨声卫汐自然也听得清楚。
放下笔,卫汐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拓跋禹的案几前,男人正垂着头提笔写着什么,听到卫汐的声音头都没抬,“如果还是道歉什么的废话,你可以回去了。”
这件事并不是卫汐的错,他要杀谁都是自己的理由,还不用一个女人来承担骂名。
“自然不是,此人该死,只是现在西北因他有损名声,殿下难道就这么放走他那些部下?”
这话一出,不仅是拓跋禹,连一旁侍立的高正都是脸色一变,他还以为卫汐是听到那些议论声所以过来道歉的。
卫汐当然不是过来表示歉意的,父亲早就说过,道歉没有任何用,有用的,永远只有以牙还牙。
“你有什么主意?”
拓跋禹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笔,他不是拿这场风波没办法,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三心二意的墙头草。
但是敢耍长平王府的,他不会轻易放过,那些造谣生事的蛀虫,活不过今晚。
虽然这样会让王府的名声受到一些影响,但是他本就不在乎这些。
卫汐上前淡淡地说:“既然他们吵着要离开,殿下何不成全,而且殿下不仅不要为难这些人,还要为他们投奔其他藩王积极提供便利。”
此言一出,高正就跳出来反对,“这些人知晓西北底细,投奔其他藩王的话肯定会对我们形成威胁的,就这么放他们走?”
这卫汐是昏头了吗,这些人轻易放走,对长平王府来说就是心腹大患,还帮他们投奔其他藩王,这不是给自己添堵?
“他们不敢走的。”
卫汐却是很笃定地说,没有管高正,而是看向拓跋禹,杏眸中是对局势掌控的自信,“这些人现在之所以敢和殿下叫板,就是在赌殿下为了西北以后的名声不敢为难他们。
但是如果殿下积极送这些人去投奔别人,试问这样被放走的幕僚,哪个藩王敢信他们带来的信息,谁敢保证这些人不是我们西北的细作?”
高正愣住,他好像也懂卫汐的意思了,之前他们想的都是无论如何也要留下这些人,还不能杀了他们,不然西北的名声会被影响。
可如果让其他藩王以为这些人根本就是长平王府派出来的细作,谁敢接纳他们,他们又怎么敢轻易离开?
卫汐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想,“这些人如果是聪明人,就该知道现在他们除了西北哪里也去不了。
殿下对他们越好,他们越不敢轻易出了西北去投奔别人,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可如果,还是有人会离开,还是有藩王会接纳,你又怎么做?”
这次是拓跋禹亲自问卫汐了,他已经从案几后转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对面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
这样的计谋他并不是没想过,但是从这个内宅女子的口中说出来,难免就让他意外了一番。
感受到拓跋禹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好像有重量一样的,卫汐心下也是有些忐忑的。
却还是清楚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那就请殿下在放他们离开的时候安插一些王府真正的细作,跟随这些人到了其他藩王府上。
不求探听消息,但求让人知道他们是我长平王府的细作,如此真真假假,如果是殿下,你会怎么对这些人?”
“自然是都杀了,以绝后患。”
拓跋禹微微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冰冷。
“如此,对王府的后患就可以降到最低。”
在几句话间已经把朝局上的那些猜忌权衡利用得淋漓尽致,这个主意背后,是对那群人后路的封堵,可谓杀人不见血。
卫汐说完最后的话,冷静,目的清晰,当然让拓跋禹最意外的还是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儿,身上并不缺乏狠厉,如果想要给卫家复仇的话,只有一副好皮囊可不行。
这就是将军府培养出的小姐吗,倒是很对自己的胃口。
“还不够,本王这就给几位藩王去信,大力推荐这些人。”
“殿下还可送些礼物,在其中最好有王府的信物,或者时不时传信关爱一二。”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狠辣。
高正在旁边已经傻眼了,以前他总觉得自家王爷已经很腹黑了,用一肚子坏水来形容也不为过。
没想到现在还能再碰上一个,看看现在两人在那里密谋如何坑别人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般配,不由得在心中哀叹一声,真是世风日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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