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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禹淡淡说着,拿起了一块茶点,是南方常见的青团,做得小巧精致,有诱人的香气,在这深秋倒是少见。
拓跋禹的这话听着有些讥讽的意思,但卫汐知道他只是就事论事,认真地回答道:“卫氏百年风骨,不会因为一时的低谷就消失的。”
拓跋禹耸耸肩不以为意,小妮子还挺有骨气。
“殿下不尝尝西陵的糕点吗?我表姐手艺很好的,这个桃花酥只有她才能做得这么好吃。”
卫汐已经拿着一块桃花酥吃起来了,语气中颇为自豪得意。
她自小被父亲当男孩子培养,琴棋书画虽然都不差,但是厨艺真的是不敢恭维,所以她虽然贪吃,却是个不通庖厨的主儿。
拓跋禹就盯着她,看她吃东西真是很有感染力,官服下的双腿竟然下意识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就是吃到好吃的很开心的样子,一块糕点在她手中砸吧两下就没了。
也不知道那些东西都被她吃到哪里去了,虽然是个小吃货,却一点也不见胖,那把腰细嫩得跟嫩瓜秧子似的,至于他怎么知道的,咳咳咳咳......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拓跋禹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赶忙喝茶掩饰。
卫汐察觉到他的目光越来越深沉,茫然地停住了吃东西的动作,“殿下,不喜欢吗?”
然后她就看着拓跋禹盯着她递到嘴边的糕点,下一刻,卫汐只觉得眼前一花,举在嘴边的半块糕点就被某人给叼走了。
那可是她吃过的啊!
“不是不喜欢,只是本王更喜欢这里的......”
不理会卫汐爆红的脸,拓跋禹意犹未尽地嚼着糕点,还点了点头,“果然很甜。”
还好此时游廊外有什么异响将两人之间逐渐旖旎的气氛一扫而空。
随后就是脚步声和卫柔的声音:“殿下,汐儿,母亲让我来送点牛乳糕。”
卫汐赶忙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偏头到一边擦嘴上的糕点碎屑。
拓跋禹因为被人打扰了自己调戏卫汐有些不爽,倒也缓缓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恢复正襟危坐。
卫柔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端坐的男人,是那样的风采出众,俊逸无双的容颜昭示了他出身高贵的皇族。
一身暗绣劲装也不掩筋骨暗藏,如一柄藏锋的宝剑,他光是坐在那里,这简陋的厅堂就真的好像蓬荜生辉了一样。
这就是西北的君主,这就是威名传遍天下的长平王殿下,拓跋禹吗?
这样的男人,这世间能有几人?
她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尽量使自己表现得落落大方,身上的荷纹流仙裙极好地衬托了她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耳边的银鹤步摇仙气又不失庄重,加上特意修饰过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娉娉婷婷。
她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父亲是参军,身份高贵,曾经西陵的绝色双姝,追求者如过江之鲫。
但是想到这,她不由得看向了一边坐着的卫汐,脸上的神态就有一丝苦涩。
如果说在西陵她唯一比不过的,那就是她的这位表妹。
论身份,她是将军府真正的嫡女,父亲更是手握兵权,执掌西陵,是真正的西陵之主。
她自小便内定要和皇族联姻的,是卫氏女的代表,她的婚姻一开始便是天下女子可望不可及的。
论容貌卫柔虽自负从不输于谁,就连童谣中都承认卫氏女倾国倾城,可那指的是卫汐,而不是她。
“柔柔姐,你的手艺又精进了,这个,特别好吃!”
卫汐晃了晃手中的桃花酥,笑得眉眼弯弯。
卫柔看着她这样的笑容释然了许多,她自小便是这样的,喜欢什么都表现在明面上,大小姐的脾气直来直去。
在她们这些将军府一脉的女儿都要苦练厨艺的时候,她却是男孩子一样出去跑马疯玩,所以厨艺女红一塌糊涂。
她们是一家人啊,自己怎么能对她有什么嫉妒之心。
现在卫家没了,她和自己也是一样的失去了将军府小姐的身份和荣光,一切都是平等的,身份,和机会。
母亲常说男子都喜欢千依百顺的女子,尤其是地位越高能力越强的男人,更喜欢这种征服的快感。
如此想着,卫柔笑容温柔,对卫汐如同不懂事的小妹一样疼爱,“你啊,还是这么贪吃,殿下面前也不收敛一点。”
手里已经从托盘上端了一碟精致轧花的牛乳糕放在拓跋禹面前,声音轻柔如微风拂面,“殿下,这是西陵的一绝,我选了新鲜牛乳刚刚做的,软糯清香,入口即化,您尝尝。”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卫柔低眉,尽力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眼前人面前。
她的目光中只能看到男人的六合靴,良久都没有声音传来。
卫柔觉得一直维持笑意的脸有些酸,便忍不住抬头去看。
这一看便让卫柔心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因为她刚刚的那一番刻意表演,温柔小意,这个人根本就没看,他此时正朝卫汐那边坐着,目光有偏向这边半点吗?
没有!而且他看卫汐的眼神是那么直白,这其中的宠溺意味是如此明显。
他刚刚根本就没看自己的精心打扮,甚至连自己说话都没听到吧?
“你不是喜欢这个,拿去吃。”
拓跋禹随手将卫柔特意为他做的牛乳糕推到了卫汐面前,看着她的眼中满是纵容宠爱。
卫汐看了看那糕点,又看了看卫柔,想吃又不好意思伸手,终于还是朝拓跋笑了笑,“殿下就不尝尝表姐的手艺吗?这个很好吃的。”
拓跋禹恨不得把对她的言听计从写在脸上,笑着拿起一块牛乳糕,“好,既然你说好吃,本王就试试。”
不是因为糕点有多好吃,只是因为那是卫汐推荐的,他就那么毫不犹豫地要尝尝。
卫柔只觉得自己站在这就是个最大的笑话,是自取其辱来的。
在自己更加失态前,她朝拓跋禹福了福身,露出女儿家最美好柔顺的姿态,“那殿下慢用,臣女先告退了。”
直到门被带上,拓跋禹始终都没有将目光朝刻意打扮过的卫柔身上多瞧过一眼。
只是看着还在兴高采烈吃东西的卫汐,目光深了深,她如此单纯,以后只怕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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