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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刚刚从厅堂一路走过来，拓跋禹都伸手在她的宽袖下勾弄她的手指，想要和她手拉手，前面小厮在提着灯笼带路，卫汐生怕闹出动静被别人看出来，便只能用眼神狠狠瞪他。
可某人哪里吃这套，越发得寸进尺，快出门的时候还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
卫汐想不明白他人前那么冷硬的人，竟然会喜欢做这样幼稚的事情！
“早点回去休息，明日陪本王去个地方。”
卫汐点点头，滴水不漏地拱手行礼恭送拓跋禹离开。
张氏忙碌了一晚上，直到把拓跋禹送走了才松了口气，揉着肩膀回房休息。
只是在路过女儿卫柔的院子时，看到烛火还亮着，就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正坐在梳妆镜前发呆的女儿。
“柔柔啊，怎么还不睡，大晚上的穿得这么花里胡哨做什么？”
今晚的卫柔花心思打扮过，衣服首饰都是她们现在好不容易积攒下来最好的，要是过去还在将军府，这样的打扮都嫌寒酸，但是她们现在平日都是粗布衣衫，要不然平日里干活不方便。
所以在看到女儿大晚上的竟然妆容精致，张氏也是诧异不已。
“母亲，我和卫汐谁更好看？”
卫柔没有回答张氏，反倒是问起了她这个问题，手还慢慢抚摸上自己的脸。
镜中人花容月貌，容色一样不逊色于任何人。
但是为什么殿下就是看不到，为什么就算卫汐穿着她那套不伦不类的男装，长平王的目光都没往自己这里多倾斜一分！
男人不是都容易被美色所吸引？哪怕是西北霸主，他也该有一个正常男人的反应吧？
她只是想要在那个人心里留下一点涟漪，让他记得有自己这样一个人而已。
“丫头，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在为娘心里当然是你最好看啊，汐汐是你妹妹嘛，和她比什么？”
张氏一边笑着一边伸手给女儿取头上的珠钗，这可是她们现在仅剩的家当了，可不能弄丢了。
“可是为什么长平王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卫柔转过身来盯着母亲，张氏这才发现她眼眶都红了，此刻正有大滴大滴地眼泪涌出来。
张氏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女儿搂住安慰，“你在胡说什么啊？长平王殿下是咱们家的恩人，他愿意提携你汐儿妹妹，咱们的日子才能好过，以后重振卫家都还要靠着他呢......”
张氏说着说着突然好像就明白什么了，再低头看怀里的女儿穿着光鲜，难道她今晚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为了去见长平王？
“卫柔！你是卫家女儿，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看到一个男人就眼巴巴地扑上去，这是多不齿的行为！”
张氏气得不轻，她没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竟然如此地不自爱。
她们卫家现在是落魄了，是需要长平王的帮助，但是有无数种方式可以和长平王联合，绝不是需要卫氏女这样巴巴地冲上去自荐枕席，自甘下贱！
“母亲说我不自爱，那卫汐呢？你知不知道她早就是长平王的禁脔了！”
啪的一声，张氏抬手就给了卫柔一耳光，打了她这个从来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女儿。
“你说什么鬼话呢！卫汐是你妹妹，你这样说她的名声怎么办！”
张氏也是气急，指着卫柔的额头，“你有没有良心，我们现在能安安稳稳地在西北生活，而不是在边境当奴隶，全都是靠汐儿苦苦支撑。
她以一个将军府的嫡小姐出去抛头露面赚钱卖艺也就算了，你还这样诋毁她？”
卫柔也被母亲这一耳光打蒙了，她怔怔地看着暴怒的母亲，终于什么都不管了，将上次中秋宴卫汐和拓跋禹是怎么回事全都说了出来。
这下轮到张氏怔愣了，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刚才拓跋禹看卫汐的眼神，那可不是一个君王对臣子的眼神，而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两人之间那种熟络也变得不正常起来，还有之前那些种种异常，她以前还以为是是长平王看重卫家，看重他们在西陵的根基，但是现在她不敢想下去了，竟然，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吗？
可是卫汐从来没和她们说过，而且刚刚看两人相处的场景根本就不似勉强。
所以，她宁愿相信两人是两情相悦，也不想去猜测拓跋禹以权压人，强迫了卫汐。
她定了定心神，冷冷道：“就算，就算汐儿和长平王有了感情，你也不该插足，更不该和她抢——”
“我没有和她抢！”
这次倒是卫柔先打断了张氏的话，她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镜中的自己，“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是殿下这样的君主。
还有，娘你别忘了卫汐可是和太子有婚约的，若卫家东山再起，卫汐也不可能做长平王妃的。
卫氏想要在南源立足，就不能失去这个靠山，而且，若我做了王妃，那让殿下帮卫家报仇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所以她可以和卫汐一起入王府，哪怕以后卫汐失宠了，自己也能保证卫氏和西北的联系。
“所以，母亲，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卫家，为了西陵！”
卫柔双手握着张氏的胳膊，试图让她理解自己。
张氏失望地摇了摇头，她没想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
“我看你不是为了西陵，是为了你自己吧？”
张氏甩开她的手，目光冰冷，“你是受不了自己失去万众瞩目的身份，受不了自己从云端跌入泥沼，所以才会这样自甘堕落想着为人妃妾！”
站立不稳的卫柔撞到梳妆台上，失手将那些胭脂水粉碰落地上，她慌忙蹲下身去捡。
她已经失去了将军府小姐的身份，每日都只能穿着粗布衣衫做着繁重的活儿，这些东西是她最后的慰籍，只有还穿着锦衣华服，画着精致妆容的时候，她才能安慰自己还有过上好日子的机会.......
看她如此，张氏险些站立不稳，摇摇头，“卫家怎么能养出你这样的女儿？你父兄九泉之下也会对你今日的行为失望至极！”
第二日卫汐出门的时候，一大早就看到张氏眼下乌青地站在院子里等自己。
“三婶你怎么起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张氏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眼前的卫汐，虽然从堂堂将军府嫡女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但是她身上依旧能让人看到清贵世家的不卑不亢。
虽然每日还要去官署当一个小小文书，去南市卖艺，用一切办法辛苦地养活一大家子。
但她从未让人觉得可以轻贱，这样的卫汐才会受人爱重珍惜吧。
所以她不信卫汐会自己和拓跋禹不清不楚的，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可现在她可不是要质问卫汐这件事，因为她愧疚无比，也不敢将自己女儿做的荒唐事告诉卫汐。
就算卫汐受长平王胁迫，那她也是因为卫家，为了她们，自己现在还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她。
张氏只是勉强地笑了笑，给卫汐整理了一下官服，心疼地说：“你母亲去得早，婶娘是一路看着你长大的，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疼，但是现在，婶娘却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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