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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张口一吹。
慕云栖顷刻就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到了脸上。
脸上细细的一疼，就有东西钻了进来。
那东西刚刚钻进来，慕云栖就感觉有万千细小的伤口，在她的血肉之间瞬间炸开。
剧痛袭来，她受不住惨叫一声，就一把抓住了身边的虞楚之。
尖利的指甲，猛然就掐进了虞楚之的肉里。
他疼得尖叫一声，本能地想要将她一把推开，可动作却是猛地一收，反而出手稳住了她将要倒下的身体。
慕云栖紧咬着下唇，竭力想将这股剧痛忍耐下去。
可这根本不是她能忍受的。
身体上那些细碎满布的伤口，早就是疼痛尖锐。
可脸上，更是如同燃起了一簇簇的火。
好像随时随地要将她化为灰烬。
那蠕动的小虫，飞快地啃食着她的骨她的肉。
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抓去挠，却宁愿将牙根紧咬出血，也不愿叫出声来。
她重重地放下手，手上青筋暴起，如一根根绷紧的弦随时要断。
“小七！”虞楚之抱着她，手上蓄起一团白光，用力压入她的腹中，“但愿这能减轻你的痛苦。”
那团白光入腹，慕云栖狂躁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她的脸上，此刻鼓起一个个的包。那些包，起起伏伏，隐隐带着一团血色在皮下飞快地蠕动着。
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如在烈火中烧，十分煎熬。
好在，最后她还是硬生生地扛下来了。
就连??娘都不免惊叹一句：“这丫头，确实不简单。”
即便有虞楚之的那股力量安抚，个中痛苦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
靥蛊吃饱喝足，就从慕云栖的肉里爬了出来。
她整个人瞬间脱力，瘫软了下去。
那张新生的脸，此刻满布细碎的伤口，如同一片干瘪的菜叶，坑洼不堪。
她倒在地上，如同将死的老妪一般，没有一丝生气。
歇了一口气，她就赶紧爬起来，拉着虞楚之，急切地问道：“你看看，我这脸成了吗？”
虞楚之打眼一瞧，就是一阵心惊，还硬着头皮假装欢欢喜喜：“成了！成了！”
“真的？”慕云栖信以为真，赶紧伸手去摸，可触手都是一道道干裂的褶皱。她脸色大变，“你骗我！”
“你就别为难他了。”??娘冷冷瞧了她一眼，就幽幽说道：“上一个换脸的人，确实成了。但你能不能成……”
“还得看老天的意思。”
慕云栖顿时如坠冰窖。
这张脸，是毁了吗？
“我们天上楼，能帮你这个忙，全看的是我们少主的面子。”??娘神情淡漠，“我从来没保证过，这件事一定能成。你要是……”
“我不怪你们。”慕云栖语气平淡，却依旧有丝丝不甘透骨而出，“这条路，本来就是我选的。要怪，就只能怪老天的不公。”
“今天你们能帮我这个忙，我已经很感谢了。”
“亏欠你们的，我还是会还。”
“说到做到！”
“小七还有事，就先走了。”慕云栖看着虞楚之，用力拉扯出一抹笑来，却是说不出的惨淡凄凉，“虞楚之，谢谢你能拿我当朋友。来日，我们有缘再聚。”
慕云栖落寞转身，径直往门口走去。
“小七！”虞楚之想要追上去，??娘却是骤然冷了脸，“楚之，你给我站住！”
虞楚之大感不妙，蔫头耷脑地转过身，就朝着??娘干笑一声，“??娘……”
声音极尽讨好。
“为什么一个人来了临都，也不告诉我一声？”??娘冷声。
……
慕云栖一路出来，已是心灰意冷。
她踉踉跄跄地走着，失魂落魄。
“你执意换脸，是为了什么？”鬼羲冷沉的声音，自识海深处溢出。
“为了什么？”慕云栖扪心自问，而后凄惨自嘲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这一身的骨血都换掉！”
“我讨厌跟慕家沾上关系！”
“我唾弃这个名字，唾弃这一身的血肉都是慕家给的！”
“只是换掉这张脸怎么够？”
“可是……”鬼羲迟疑，用着叹息般的声音说：“现在这张脸，你喜欢吗？”
“喜欢……”慕云栖苦笑。
即使不照镜子，她也知道现在这张脸是个什么鬼样子。
干枯如老树一般的皮肤，灰败的颜色。
正是如花的年纪，还未出嫁，还未拥有自己的孩子，如何能喜欢这样一张行将就木的脸？
慕云栖心里泛着丝丝缕缕的痛，喉中苦涩难咽。
可她还是竭力忍着。
她不能倒下。
哪怕以后的人生注定黯淡无光，她也要强大起来。
报仇！
然后，离开这个噩梦般的世界！
回到原来的世界，她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她拿出面具戴上，“以后，我就活在面具之下吧。”
然后，纵身一跃，从云端跳了下去。
急速的下坠中，她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张符。
黄符，应手即燃。
随着符纸燃起，纸上朱砂写就的符文一路蜿蜒燃烧。
在虚空之中，飞快地形成一个正在燃烧中的红色虚符。
火焰燃尽，符中力量便是汹涌而来。
在虚空之中，结成了一张虚无的网。
顷刻兜住了下落中的慕云栖。
稳住下落的速度之后，那虚符就托着慕云栖，飘飘曳曳。
稳稳落地。
慕云栖从符上下来，抬步就走。
天色将明未明，应是已经到了凌晨。
姨娘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慕云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再说。
这时候，城里的街道上空空如也，静谧如常。
突然！
“吼！”一声嘶吼，从几米外的巷子里传出。
慕云栖倏地住了脚，万分诧异地望向声音的来处。
刚才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可是……
她拧着眉，实在想不明白，“这东西，怎么又出来了？”
正想着，后面突然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
一队人马，飞快地穿过街巷，步步逼近了。
慕云栖脚下飞快地一转，躲了起来。
“大师兄，今日无风无雨，为什么那些东西还会出现呢？”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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