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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滟先看了江寒倾一眼，而后看了虞楚之一眼，蹙起了眉，“说是江师兄的妹妹，之前倒是听说过。可怎么又成了虞少主的随扈呢？”
虞楚之翻个白眼，摇着扇子，就没好气地说：“小爷说是，她就是。小爷堂堂晏城少主，什么事都要向你交代吗？”
如此目中无人，慕雪滟就像狠狠挨了一巴掌，气得把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虞少主说笑。你的事，自然用不着向我交代。”
“但这样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进了我灵犀阁，要是出了什么事……”
“小爷担着！”虞楚之大大方方地仰着头，坦然与慕雪滟对视，“你是觉得小爷担不起？”
慕雪滟凝眸看他良久，暗暗磨着牙，掐着掌心。
然后，转眸意味深长地看着慕云栖。
果然还是来了呀。
一会儿，且看看谁能护着你！
慕云栖隔着面具，与她对视一眼。
眼底细碎的冷光，似挑衅似不屑。
将慕雪滟的心狠狠撕扯。
最后，她还是溢出一声轻笑，“既然有虞少主作保，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沉声，“来人！收起离水镜！恭迎贵客！”
离水镜平移着往里一收，就与之前的路衔接上了。
看似无异，顾琦珊却还是先试着伸出一只脚，脚尖往下一折，就一点一点试着往下。
眼见着就要碰上，她还是飞快地往地上一点，便飞快地收回脚。
虽然只是一触即分，那一瞬，顾琦珊还是感受到了路面的坚硬。
“大师兄，这回可以走了。”顾琦珊心里一阵高兴，一抬眸，却是只剩下慕云栖站在她身边了。
顾琦珊很是失落地撅撅嘴。
慕云栖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就往前走。
直接到了虞楚之的眼前，微微一低头，“谢谢虞少主！”
“小七……”虞楚之盯着她的脸，细细看了一圈不够，还挤着眼透过那些裸露的地方往里看，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你的脸，还没好吗？”
慕云栖蓦地抬眼，“你知道是我？”
“怎么不知道？”虞楚之邪肆扬眸，“你这面具，我不认识。可你这腰，我倒是熟得很。”
最后的语气，暧昧至极。
听得慕云栖面上一红，就不禁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虞少主，明知道我的脸都毁了，你还有心调戏？”
“话可不能这么说，”虞楚之抖开扇子，就朝她抛了个媚眼，“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慕云栖还没接话，旁边的顾琦珊已经耐不住“哕”了一声。
晏城少主凌厉的眼波，斜掠过来。
顾琦珊呕吐的姿势就是顺滑地一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东瞄瞄西看看。
虞楚之嘁了一声，“年纪轻轻的，这么不检点。”
“你！”顾琦珊直接气得两眼一瞪，差点没喷出一口血。
然而，虞楚之一个潇洒转身，就在慕云栖耳边，用着彼此才能听清的声音说：“小七，你跟我一块儿走。玄天碧海那几个人，哪罩得住你？”
话里的深意，慕云栖顷刻就懂了。
微微点头，就回头对江寒倾略施一礼，“义兄，职责所在，妹妹就先跟着少主走了。”
慕雪滟面前，江寒倾不敢多说什么，只含笑点头，“去吧。”
仅是这点头之间的一点眼神交流，都让慕雪滟心里泛酸。
他眼里的那点温柔，为何她从未见过？
她生来高贵，多少人将她奉若神明、匍匐脚边也不曾被她看过一眼。
而这个男人，她费心讨好，心里眼里全是他。
他却连一个温柔的眼神，都吝于给她。
可是，小时候，他明明就是很喜欢她的呀！
那时候，他们甚至立下了“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誓言。
才过去十年而已，他怎么就对她这般冷淡了呢？
难道是……
慕雪滟眼里一烁，就蓦地转眸，狠狠瞪着慕云栖。
目眦尽裂。
一定是这小贱人的撺掇！
慕云栖丝毫没注意到慕雪滟那吃人的目光，而是跟着虞楚之一路进了灵犀阁。
灵犀阁内里空间很大，方一踏入，眼前就是一片豁然开朗。
内里的世界，楼中有楼，阁中有阁。
远比外面看到的要大得多。
简直有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亦是亭台楼阁，雕栏画栋。
有些地方，完完全全颠覆了传统建筑的架构模式。
楼上可以有湖，湖上可以有楼。
楼中之楼，交错而建。层叠而上，却层层都如一个小世界。
这里的檐角顶住了那里的房梁。
歪歪斜斜之中，却是掩红映翠、百鲤翻波，颇有一番难得的意趣。
阳光从窄小的天井疏漏下来，洒落在这色彩斑斓的世界里，溢彩流光。
“这地方……”慕云栖不禁看得入了迷，满眼的惊叹，“真美。”
跟着姨娘那些年，姨娘拿手比划过。
她说：灵犀阁是个很美的地方。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看。
可那手语表述出来的世界，即便再美，也是空乏无力的。
饶是她挖空心思，也想象不出来——姨娘手语比划的世界，原来是这么美的。
“灵犀阁方寸之地，能有这般景致，也是难得。”虞楚之把扇子一合，就在手心里磕了磕，由衷地感叹一句，“想不到，国师一番玄心，竟然造出这么一个美妙的世界！”
“灵修枯燥，师祖如此雅意，也是为了给我们除乏去燥。”慕雪滟的莲轿竟然直接抬了进来，停在与首座相邻的位置上。
“青寅大人到！”
一声高喝，江寒倾那几人眼底皆是一凛，暗暗相视了一眼，就仿佛做起了什么准备。
青寅一身玄衣，暗金流纹从襟口一路蜿蜒，如一条爪牙犀利的黑蛇气息冷凝，带着随时扑咬上来的危险。
看似自持，却又乖张。
众人目光一路追随，连大气都不敢出。
青寅却坐到了与慕雪滟比肩的位子上。
中间的位子空着，显然是国师的。
青寅是慕雪滟的师父，却让她与自己平起平坐，可见他对净莲甚为看重，甚至有些抬举的意思。
他坐下，就是一笑，“今日的贵客，可否到眼前让本大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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