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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楚之看着她神色惶惶的样子，却是挑着眉，好心提醒一句：“今日灵犀阁宴客，郡主这般失态，可不太好。”
慕雪滟却已经顾不得了，只一味地盯着虞楚之，一脸的急切之色，“虞少主，你快回答我呀！”
虞楚之却是一笑，“不过一点传言罢了，谁知道真假呢？”
“鬼狱那种地方，向来没有活人可以爬出来。”慕雪滟想不通，“她是怎么活着出来的？”
她嘀咕完，就转头看着慕云栖，眼神如刀，狠狠剜着她的肉，“看来，这些年，你一直苦心经营，深藏着自己的一切。你的心机，可真深呐！”
慕云栖唇角一弯，苦笑：“郡主，小七真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那好。”慕雪滟的情绪平复下来，走回座位，坐下来，“把你的身世如实交代给本座听，本座就放过你。”
虞楚之嗤一声笑了，拿扇子往慕云栖身前一横，一心护她，“小爷手底下的人，什么时候需要向你交代了？”
“虞少主有所不知。”慕雪滟又恢复了雍容自持的模样，冲着他浅淡一笑，“我这个姐姐，是个半鬼之人，命格于我有冲撞，注定是要扼着我的命，让我一生无所成的。”
“可是，众所周知，我生来便是净莲之身，于混沌重临之日，有净世之责。”
“这些年，我苦心修炼。三岁开灵，八岁开三关。一直是南烨国里引以为傲的天才。”
“可八岁之后，我就止步不前，至今未开三窍。七年了，我从一个天才陨落成一个废物。”
“有多少人，人前将我奉为神明，人后却辱我骂我践踏我。”
“就连虞少主也是这样，不是吗？”慕雪滟掉着眼泪，委屈地看着虞楚之，“可就在前几日，我才知道……”
“这一切的祸根，都是我那个亲姐姐！”
“只要她一天还活着，就一天要压着我的命，压着我的净莲印迟迟不出。”
“到天下人需要我净世救世的时候，我也只能百口莫辩，等着与天下人一同归于混沌之中。”
“我一人之命死不足惜，可天下人何辜？”
“难道我们要为这一人，赔上天下人的命？”
慕雪滟说得痛哭流涕，虞楚之却是半分动容之色都没有，只是对着她清清淡淡地哦了一声，就说：“跟小爷有关系？”
慕雪滟一怔，眼泪也凝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虞楚之，好一会儿才说：“与虞少主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她一抬眼，又看向慕云栖，“与虞少主的随扈，却有关系。”
慕云栖心中冷笑，慕雪滟胡搅蛮缠的本事可真是不小。
她笑了笑，就故作坦然道：“小七的身世平平无奇，郡主知道也无妨。可小七告诉了你，你就会信吗？”
“郡主如此执迷，既然已经认定了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平平无奇的一段身世，又如何能息了你的心火？”
“小七听郡主的意思，好像只有承认小七就是郡主说的那个人，然后再心甘情愿地赔上这条命，郡主才能消停。”
“可小七若不是郡主说的那个人，又当如何？”
“对！”虞楚之把扇子往掌心一磕，就是一脸赞赏，“郡主空口无凭就一口咬定她就是慕云栖，可她若不是呢？她若不是，岂不是打了我晏城少主的脸？”
“我晏城少主的脸面，在郡主眼里，就如此一文不值？”
“没错！”顾琦珊站起来，两手叉腰，“大师兄说了几次，你都不信。是不是也不把我们玄天碧海放在眼里？”
“你是净莲之身，我们敬你让你，但你也不能仗着这点身份，就为所欲为吧？”
“你的脸是脸，我们大师兄的脸就不是脸了？我们玄天碧海的脸就不是脸了？”
江寒倾也是一脸的淡漠，看着慕雪滟，眼中的失望呼之欲出，“珑宜郡主，你是我儿时旧友，所以我看在儿时情谊的份儿上，让着你。可你这般……”
“实在有伤儿时的印象。”
“那时候，你天真烂漫，为人从不搭架子。如今，却是这般居高临下，咄咄逼人……”
“够了！”慕雪滟打断他，泪光盈盈的眼睛里，只余一片尖锐的刺芒，“我心中之苦、心中之痛，你们如何能懂？”
“为了一个贱人，想不到，连你也这般伤我！”
“今日，你们这般欺我，我记住了！”
然而，一转眼，慕雪滟又站起来，深吸了口气，强扯出一抹笑容，对江寒倾道：“江师兄，你们远道而来，师父他老人家有意留你们今夜在此住下。”
“待明日，我们灵犀阁和你们玄天碧海切磋切磋，如何？”
江寒倾迎着她那灼灼目光，知道推拒不过，只能点头答应：“我们玄天碧海也正有此意。”
“既然如此，那只能在阁中叨扰了。”
慕雪滟又是风轻云淡地笑起来，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
她抬眸看向虞楚之，扬唇一笑，“刚才失态了，还请虞少主不要放在心上，免得伤了我们灵犀阁与晏城之间的和气。”
“今夜，虞少主也在此留宿吧。明日我们两派切磋，我也想听虞少主指点一二。”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道：“看来，回丞相府是来不及了，今晚我也只能歇在这儿了。”
她说完，就直接坐上莲轿走了。
丝毫没有听他拒绝的打算。
虞楚之遥遥望着远去的莲轿，不由打趣：“原来，这天下人所仰赖的净世之人，性情可以如此反复。哭的是她，笑的也是她。”
“还不是让一群人给惯的。”顾琦珊没好气地补上一句，她下意识地觑了江寒倾一眼，就嘟囔道：“还好大师兄临时变卦了，要不然……”
“小师妹！”江寒倾睨了她一眼。
顾琦珊立刻讪讪地住了嘴。
这时候，慕云栖发话了，“既然灵犀阁诚意相邀，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客房休息吧？”
她的眼睫忽闪忽闪，意味深长地挤挤眼：“明天说不定会有一场大战呢！”
虞楚之看着他们眉来眼去的样子，就是一啧。
这是准备干啥坏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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