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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戒室,顾名思义,意在惩戒。
所有装修风格与监狱一般无二,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在所有杀手即将出师之时,惩戒室便是最后一关。将这些鲜活的人关在暗无天日,满是蟑螂老鼠还有死去人尸体的牢房里。一个星期只给微少的食物和水,让这些人弱肉强食,直至自相残杀。最后看着这些尸体经过老鼠的啃噬,蟑螂的吮吸,慢慢腐化,连同着屎尿、血腥,在空气中蒸发变得腥臭无比,熬过7天。
为的就是让所有杀手能够明白,一旦任务失败,面对的便是如此。
当然,这只是惩戒室的第一层,只是给新人杀手一个威胁和恐惧罢了,饱经风霜的杀手,这些惩罚自是吓不到他们半分,所以便有了惩戒室的第二层和第三层。
第二层主要是严惩折磨为主,不要人命。会针对杀手所犯的事情进行翻倍式惩罚,常见的有满身烫烙印、男人割掉生殖器女人封阴唇、缺胳膊少腿等罪恶至极的惩罚方式,只要进了这里,人不死也会丢个半条命。
第三层结合了第一层与第二层,惩罚更是再上一筹,与两个不同的是,这里要人命,进来,便出不去。
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逃脱可能,二三层都可以逃狱,在9号建立这个惩戒室后,boss便下达了一条命令,只要能顺利逃狱活着出来的,便可连升两级,赏金千万。
只是,从未有人在里面靠自己走出来过。
姜南找人打听了消息,简里被带到了第二层,六天前进去的,离出来,还有一天。
沿着惩戒室的山角旁坐了下来,正对面是一片欢闹声广场,前两年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片荒芜的空地,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设立起了游玩项目。
欢笑声此起彼伏,与惩戒室的惨痛哀嚎,格外讽刺。
姜南向前走去,贩卖机里样式多样,竟然还有香烟,这倒是让她意外。不禁想到了9号办公室的烟草香,眉心上挑。
许久不碰烟草,只吸入一口便惹得她一阵咳嗽,耳畔中像是也传来了虚弱的咳嗽声,姜南吞咽了下烟气,眼眶泛红。
再吸时,香烟不知何时已经灭了火,姜南愣了愣,拿起打火机重新点燃,碰撞间的火花让姜南有些恍惚,这几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坐在台阶上,望着在广场闲逛的普通杀手,他们意气风发,眼里皆是不羁,浑身散发的似乎都是要干翻这个世界的宏图伟志,趾高气昂,桀骜不驯。
一根香烟很快就燃到了烟蒂,姜南又点了一根,一坐就是三个小时。
“孟婆,9号找。”
姜南抽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点燃,抬眸看向面前的消息传送员,沙哑地开口:“去帮我拿两片薄荷糖。”
传送员一路小跑,回来时,姜南手上的烟草已经扔到了地上,一同的还有十几根燃尽的烟蒂。
姜南接过薄荷糖放到嘴里,起身抖了抖满是烟味的衣裙,借着回身看了眼惩戒室的第二层,墙沿上又多了一支沾满血的白旗,上面贴了8枚勋章,那是这个人在这里全部的履历,此旗一挂,预示着这世间,再也没有这个人。
传送员带姜南直接去了高级会客室,这里看守严格,从外厅便站满杀手,沿廊而入,一米一人。重重关卡,再三检查即可进入。
待到门口,传送员轻声叩响房门,得到允准,退到姜南身后。
会客室装潢先进,从入门便采用高科技红外线检测,提示安全后,即可进入会客室内层。9号正坐在一块大屏幕前,四周的屏幕分别投放着姜南这次前往景城任务的相关,雇佣者要求、任务评估、任务进度、善后情况,她大致扫了一眼,走到9号身旁。
“他指名要找你对话。”9号简明扼要。
姜南点头,走到一旁更衣室,穿戴上提前准备的伪装道具,开门而出,面前的人一身肥大的黑色特装衣,头戴包裹性黑帽,眼戴墨镜,全身上下,再看不出丝毫裸露之处。
姜南走向操控台,拉开9号身旁的椅子坐下来,冲9号点了点头。
9号按下启动器,大屏突然曝光,姜南下意识闭了下眼,再睁眼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名男人,他也做了乔装,身穿黑色风衣,面带黑色面具。
姜南惶然一怔,目光紧紧锁着屏幕前的人,他的穿着和那晚逼她吃药的人一般无二。
身下掌心微微攥紧,一言不发。
“你是孟婆?”变声器浑厚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
姜南耳朵微动,细细品酌着男人的声音,可那晚男人声音并没有做任何处理,此时她也分不真切。
9号桌下的脚轻轻踢了她下,示意提醒。
姜南回神,压制着心底的不安,点了点头。
“怎么证明?”他又问。
抬眸看向他面具下的那双眼,深不可测。
“既然把人带过来,就不会糊弄你!”9号抢先回应,言语中的威严在变声器的加持下只增不减,“景城这趟水浑浊不堪,此时孟婆不宜出面,我们可以给你换......”
“不需要!”男人打断9号的话,指向姜南,“只要孟婆!”
姜南双肩绷紧,下意识扭动了下脖子,偏着角度余光看着男人,身型和那晚大致相像,但面具下的瞳孔,似乎总有些不够真切,无奈那晚雷雨交加,实难判断。
“这需要时间。”9号左手快速在操控键上敲击着,很快就将后面其中一块屏幕转切成了姜南在景城任务详情,“我们可以给你换更合适这次任务的杀手。”
男人不语,透过屏幕紧紧的盯着姜南,好一阵,他才开口,“你不想杀他吗?”
姜南身下的手用力捏着衣角,目光紧紧盯着屏幕前的男人。
他嚣张猖獗,像是笃定姜南不会拒绝般,又开口:“最多给你2个月,杀掉他。”
“不可能。”9号未等他话音落地便启唇拒绝,“消除身份痕迹,让事情平息,这都需要时间。”
男人身子往前靠了靠,歪着头看向姜南,静等了几秒,猛然发出一阵恐怖阴森地笑声,“怎么?你不敢?”
耳畔传来“砰”“砰”“砰”的敲桌声,紧凑中又带着漫不经心。
姜南晃了晃脑袋,握紧的指关节早已发白,用力搓了搓,她克制着抖动的嘴角,启唇:“我有个问题。”
“问题?”他摊开手,黑色的手套似是有些大,留出的一角在空气中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9号也偏头看向姜南,身下的脚连踢了她好几下,像是在提示,又像是叫她闭嘴。
姜南通通没理,抬眸再次看向男人,目光坚定,问:“为什么要杀他?”
男人似乎没想到姜南会问他这个问题,愣了几秒,“杀手都这么不尊重雇主隐私吗?”
片刻间的迟疑尽收姜南眼底,姜南头套下的眉峰上挑,又问:“为什么要我杀他?”
男人回视着姜南的视线,不耐烦地语气回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你要他死!”姜南猛然起身,凑近屏幕,“你是在报复!!!”
“不是。”男人没等她话落下便启唇否定,克制着焦躁的口吻,“因为他该死!”
“为什么该死?”姜南紧接着又问。
“因为他......”男人忽地顿住,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缓缓下咽,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姜南,“你在激我?”
姜南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椅子,学着他先前敲桌子的模样一下一下敲击,“我说对了,不是吗。”她不紧不慢的语气将疑问转成了肯定。
“3个月!”9号出言打破这冷场的僵局,“我们需要2个月静匿。”
“杀不掉呢?”男人声线中带着焦躁和阴狠,指着姜南,威胁:“杀不掉,她就任我处置。”这话像是故意在为姜南刚刚的失礼报复一般。甚至又讥诮了一句:“不会害怕了吧?”
“好!”姜南抢在9号前开口。
“好。痛快!!!”男人像是早就料想到姜南的答案一般,话音还未落地,他便启唇开口,“别忘了,我要他怎么死。”
偌大的屏幕由亮转黑,直至留下两个黑衣人的倒影。空气也如同屏幕一样突然,周围除了寂静便是寒。
数秒后,椅子摩擦在地面发出撕裂的声音,9号摘下手套,右手不耐烦地扯下头巾扔在操控台。“砰”的一声中,9号猛然攥住姜南衣领:“你他妈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他右手提着姜南,左手是一把消了音的手枪。
这把手枪从姜南起身他便抵在她腿腹,可她却没收敛半分,甚至越发过分。
“说话!!!”他大声呵斥。
“知道。”姜南砰砰的心跳声由心脏传到喉结、鼻尖再到大脑,她只觉一阵缺氧,轻微地声音透过头套传出,又闷又哑。
“知道还不听,不想活了是吗?”9号右手收紧,左手迅速将枪抵在姜南太阳穴,额头青筋暴起,连带着双眸间都是再难压制的狠意。
“抱歉。”姜南闭上眼睛,轻轻启唇。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以为9号会开枪时,9号却将她甩在了地上。
清脆的玻璃声响在耳边,连带着一阵踢桌子摔屏幕的破碎声,她纹丝不动的蜷缩在墙角,细细微微的残渣打在她身上,像是感受不到一般,麻木不仁。
“这是最后一次,”男人站在远处,大喘着粗气撕开自己身上的乔装衣,被玻璃碎片划伤的手滴滴答答的流着血,他将血抹在黑色的衣服上,扔在一旁:“再有一次,谁也保不住你!”
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传来一道关门声。姜南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沿着地板将身子平躺,感受着各种碎片扎在身上的痛意,她闭上眼睛。
她没有冲动到失控,也没有害怕到慌乱,但这不能否认,她的确强撑的勇敢透支后让她无助。
从男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脑海便高强度翻转。
似乎想到了三年前莫名出现在口袋里的那枚戒指,一切的一切都是因那枚戒指开始。
从她进入组织,到前往景城刺杀唐言,再到任务失败落海获救,一环一环,总有人在引领着他。
三年来他一直都没有出现,但却在半年前出现,反复提醒着她,刺激着她。
有那么一刻,她脑海里产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这种想法让她惶恐、不安,甚至恐惧。
姜南猛然睁开眼,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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