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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里是杀手,杀手不会任由猎物支配。
她们喜欢高高在上的站在一侧,目睹着猎物屈服、反抗、求饶。
这是白芨唯一能自我控制的权利。
她被关在小小的集装箱里,感受着老鼠蛇虫的攀爬,她不哭不闹,一言不发,简里想得到什么反应,她就不给什么反应。
可当第一只老鼠啃食住她的骨血,她便失了控,第一只……第二只……越来越多,小小的嘴巴,尖尖的牙齿,吮吸她的骨肉,毛骨悚然。
她再也没忍住,缩在墙角里,曲着膝盖嘶吼。
仅剩的傲骨被简里击溃的稀巴烂,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忘了在那里被关了多久,只是迎来的第一束光,一把刀就结束了她的生命。
她其实不太记得当时的感觉,像是时间太久,都忘了,不过有一点她记得深刻,面对死亡,她并不轻松。
有些人,还欠着她的清白。
干净的来,却不能干净的去,她只觉悲哀。
“你喊的结束。”她从回忆抽身,脸色惨白,唇瓣微微开合,不轻不重的语气就传了过去。
“我没有。”他声音不大,姜南也没有认真听。
她只是身体的痛感回来了,意识还留在原地。
伞面上的的雨珠溅到了她的肩颈,一阵凉,惹得她浑身一惊。疲惫的合了下眼,再睁开,血丝遍布。
“还差最后一步,就可以结束了。”
她像松了口气,有些自言自语,好一会儿,她抬头望向唐言,他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沮丧之意,眉眼低垂,像个找不到家的小狗。
和那晚醉了酒的样子一般无二。
姜南扯了下嘴角,唇上的笑不像笑,像什么,她自己不知道,
愣了下,她收回视线,恢复常态,“唐言,咱们各走各的路。”
她转身,走出伞外。
肩膀并没湿,伞在跟着,人也跟着她。
她走,他跟,她停,他也停。
姜南耐心有限,此刻,关于三年前,她不想再聊了,她就想痛快的完成最后一步,然后告诉所有人,这事,完了,结束了!
以后谁再提就是王八蛋!!!
但他们不依不饶,非要交代。
忽地顿住脚步,姜南扭过头,身后的人眼中含泪,像在强忍着情绪,逼着眼眶加深,不能放浅。
姜南愣住,转瞬间忘了刚刚回头要说什么,大脑凌乱错节,唐言今年28岁了,他早已是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资本家,没有什么,能让他如当下一般狼狈。
姜南是清醒的人,自始至终都是,这么多年,她只糊涂过一次,就是为了和唐言更进一步,她答应赴程落的约。
而今,是第二次。
因为唐言涌满眼眶的泪水没有逼退,越挫越勇,在他的脸上,狠狠划了一刀。
眼泪和雨珠是不一样的,烫,烫的人比胸口开了一个洞还要让人麻木。
“哭什么?”她问,话音落地,她自己都觉得冷。想着找补,又觉得矫情。
“不说我走了。”她放低了声线,还是找补了。
他没反应,仍那副委屈的样子看她。
雨势又大了,下了大半夜都没够,真是整个景城都在哭,弄的每个人心情都跟着烦躁,姜南本来是开心的。
好事将近,谁能想到还有这出。
她闷闷的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将伞用力一推,盖住了唐言淋湿的肩膀。
“唐言,这不符合你身……”
话未说完,腰间一凉,姜南还没反应发生什么,唐言的头便趴在她脖间,滚烫的额头贴着她清冷的肌肤,浑身发僵,她忘了推开。
“是你不要的我。”
耳畔传来呼吸的燥热,浑身不适中,她还是听到他那带着委屈的话。
他在回答她先前的第一个问题,她说是他喊的结束,所以他红了眼眶。
她记得,是他。
从她进了监狱,他没有去见她一次,唯一一次见面,是在法庭。
全程没有看她一眼。
想到那时,心就薄凉。
她平日不愿意争辩这些弯弯绕绕,可今天,像中了邪,“没有。”
“是你不信我。”她又追加了句,话音刚落,她便后悔,这语气,这声调,像小孩子吵架,她觉得自己幼稚。
肩上的人没有说话,但他却用了最有力的反击,他咬住了姜南的肩膀,隔着一层薄薄的外套,她感受到了撕撕啦啦的血。
姜南没有推开,任由他咬着。
许是累了,他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刚好是伤口的位置,像在报复。
“够了吗?”她问。
“不够。”他答。
又要咬,姜南向后退了两步,却被男人一把拉回怀里,他不再是那副沮丧的神情,盯着她,眼神多了得逞。
“你刚刚说你没不要我。”他重复着她的话,细细品味要言外之意。
姜南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没有被耍的感觉,他的目光直接坦荡,像是拨开云雾,抓到了光。
她与他回视,目光发沉。
三年前他曾收到过一封信,还有一个淡绿色的日记本。
信是祁醉寄的,他大白芨十岁,是她从小仰慕的人。如果不是唐言出现,两人早就喜结连理,说不定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日记本是白芨的,里面的内容,是她和唐言结婚三年的状态。
每张纸上的话并不多,大多都是简短的句子,寥寥几句,尽显的是对生活的无望还有对一个男人的想念。
那个男人支撑着她,在这走偏的人生将她扶正,他们常常写信,哪怕电子科技已经如此发达,但他们仍旧保留着最真切的方式。
他不在中国,只身全球各地旅行,游历一处,白芨的日记本就会多一张明信片。
这些,唐言都知道。
可他不敢当着白芨面质问。他知道白芨就是那样的人,像只自由自在的鸟,她要是想飞,谁也困不住她。
尽管如此,唐言也嫉妒的发狂,想着办法满世界找他,可都杳无音讯。
哪怕一张照片,他都没见过。
自始至终,唐言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模样,白芨究竟喜欢他什么。
不过不重要了,有姜南这句话,够了!
三年前他信了祁醉,放走了白芨。
三年后他谁也不信,姜南走不了。
亲情是有感应的,不然也不会第二天白苏就醒了。
宋谨言激动的握着他的手,此刻白苏还没有太多力气说话,回应也只是睁眼眨眼,不过这对宋谨言来说,已经足矣。
白苏睡了太久,他的眼皮还是肿的,他们白家都是丹凤眼,眼睛并不大,加上肿,显得格外没精神。
上挑了眉眼几次,他这才看清病房的一切,除了宋谨言,再无一人。
他无法开口,也不敢问上一句,是否有谁来过,他怕大梦一场。
可他记得,记得那个冰冷刺骨的手,记得那声温暖的小苏,也记得……
他挣扎起来,撕开她的后背,没有那道替他挡过的疤。
他问她是谁。
她说,她也不知道
何修然的身体经过凌晨的一番折腾体力彻底透支,在工厂晕了过去,两个警察将他送回医院,其他的等着法医以及其他部门进行勘测。
雨在清晨7点,停了。雾气沉沉的山间迎来了一束光。
姜南把晕过去的唐言搀扶到车上,小刘听见动静愣了下,未等睁眼,便被姜南注射了针剂。
待把两人安顿好,她从口袋里拿出唐言手机,刚刚是打算偷偷塞给他,现在也不用了。
还是以前的密码,一串与他毫无相关的数字,0921,但与她有关。
她的生日。
翻出通讯录,找出骰子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对面的人便按下了接听。
“太太。”骰子直接唤她。
若不是她清楚的了解唐言,恐怕她真的会以为这世界有时空镜像,愣了两秒,她便猜到了情况。
唐言来追她之前,肯定联系了骰子,不然她也不会被逼无奈走山路,而他也不会追的这么快。
“在哪?”姜南问。
“上坡。”骰子诚实答。
他早就到了,唐言抱着姜南的时候也见到了他,两人远远对视,不用多说,骰子也了然于胸,退到山后,并不打扰。
“五分钟后下来。”她说完不等骰子回复直接按下了挂断,将手机随手扔在车里,关上车门。
动作行云流水,她没多看车上的人一眼。
另一辆车上,简莉昏睡着了,她太累了,此刻也顾不得,身上断了骨头的疼,只有睡觉,能短暂的自我欺骗麻痹。
车门被打开,一股山间雨后泥土的清香飘进车里,洗刷了大半的血腥。
简里皱着眉睁眼,脖子下意识往肩颈里缩了缩,哑声开口,“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姜南轻声哼了一下,摸出口袋里的烟,烟尾被雨淋湿了,像是耷拉头的狗。
她总能想到狗,一想到狗,必然要想到唐言。
冷冷的掰断湿了的那截烟,拿火机点燃,用力吸了一口。
这一早上的情绪波动,终于……
缓解了。
仰着头靠在椅子上,她闭上眼睛,干涩的厉害,“我什么时候半途而废过?”
简里要笑不笑的起身,抢过她唇角的烟放到嘴里,用力吸了一口,皱眉,“什么破烟!”
嘴里的烟断断续续的飘出来,跟着的还有她轻微咳嗽声,“结束了呢?”
“事都结束了呢?你去哪?”
姜南本想再点燃一支,可烟盒里的大都如此,抽起来不仅涩口,还潮嘴。
索性将烟盒扔到盒子上,闭起双眼。
她没回简里,就这么怔怔的坐着。
良久,她轻声开口:
“我之前做过一场梦,梦里有个满身佛光的人告诉我,有人为我换了一条命,所以无论如何我得活着。”
简里还是抽不惯那支烟,打开窗子扔了下去,嘴里骂骂咧咧的,扭头看她,“所以呢?你报答他,换回去?”
姜南扯着嘴笑,她是真笑了,肩膀直颤,胸口的痛意都没能影响她,“你怎么这么聪明。”
“你他妈说瞎话的本事和谁学的,不打草稿吗,这什么世道,你以为拍电影呢。”
简里有些后悔刚刚把那支烟扔了,她太想骂人,没有东西堵她的嘴,烦!!!
姜南没再回她,唇角还勾着笑,但却启动了车。
“去哪?”
“最后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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