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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车是唐项明帮忙准备的，他虽然对沈之兴多有怨恨，但终究是宠着自己这个大徒弟的。
徒弟要走，自己怎么能不帮忙？
沈之兴预备向南走，那边暖和些，说不定能找到一片草原，圆了顾远光一同策马的诺言。
宫人们是认识沈之兴的，也常见他夜半时分在宫中走动，并未加以阻拦。
城外的路不像宫中那样平坦，颠簸的很，不多时，顾远光便醒了过来。
撩开帘子，看着那个正在驾车的背影，打了个哈欠。
“之兴不困吗？”
沈之兴勒住缰绳，“微臣兴奋的很，怎么会困？”
顾远光撇嘴，“都离皇宫这么远了，还自称微臣。”
两人贴的很近，顾远光感到心跳逐渐加速。
沈之兴几乎是贴着他的嘴道，“不论在哪，微臣都会追随陛下。”
沉香味萦绕鼻尖，顾远光清醒不少，他往后退了退，舔舔嘴唇，“可我快死了。”
“嗯，”沈之兴抱住他，声音小却很坚定的又说了一遍，“不论在哪，微臣都会追随陛下。”
顾远光愣住，“啊？”
沈之兴将手腕上的沉水手串摘下来，一圈圈的套在顾远光腕上。
“这是我爹出家前留给我的，说是保一世平安。想来我平步青云，也多亏了这个手串。”
“那你还给我。”顾远光作势要把手串摘下去。
“对啊。”沈之兴止住他的动作，答的理所当然。
空气是冷的，两人身上却是热的，动作间，沉香手串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那清凉的味道似乎也更加明显了，顾远光把手串放到鼻下，贪婪的嗅着这股子味道。
沈之兴的动作也比平时更加霸道些，语气里也带上了些调戏的意思，“这么喜欢这个味道，嗯？”
顾远光抽了口气，小幅度的点点头，“喜欢，很早前就开始喜欢了。”
沈之兴继续逼问，“从什么时候？”
顾远光回忆了一下，“嗯……在崖底的时候，明明血腥味那么重，也掩盖不住这沉香。”
沈之兴低声笑了笑，骄傲道，“那我可比你早多了。”
顾远光身子一颤，沈之兴喜欢的到底是之前那个小皇帝。
“不过自从几个月前，我受伤，你去看我，我就再难抑制这份感情了。”
那不正是顾远光来的时候……
顾远光满意极了，揽住对方的脖子，“这还差不多。”
两人在马车里足足待了一夜，第二天正午时分才继续出发。
“之兴，你说宫里的事要怎么办啊？”
“不用管，自然有人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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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光不明白，追问道，“谁啊？”
沈之兴不想说，他不想顾远光在最后的这段时间还要操心这些。
便道，“折腾一晚上不累吗？再去睡会儿吧。”
顾远光趴到沈之兴肩头，“太颠了，睡不着，你就告诉我吧，要不心里一直想着，多恼人。”
沈之兴耳根子被吹的发痒，无奈道，“是太后。”
顾远光被勾起了好奇心，“太后？太后猜到我要跑路了？”
可惜这回，不论顾远光再怎么问，沈之兴都不开口了。
顾远光有些生气，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呢！
“你不说，我自己去想！”
顾远光坐回到马车里，把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的，生闷气。
马车里还带着些麝香的味道，混合着沉香味，让顾远光更加火大。
无奈，他只得又拉开帘子，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啊晃，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醒来时正好太阳落山，阳光像火一样烧了一大片云。
顾远光拉开帘子跳下马车，险些崴了脚。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火堆旁，看见上边架着一口锅，咕噜咕噜的煮着什么。
“睡醒了？”
沈之兴扶着他坐在软垫上，“煮的粥，阿光现在要吃些清淡的。”
阿光？熟悉感扑面而来，来不及多想，沈之兴便盛了一小碗粥放到他手上。
“先少盛点，慢慢喝，要不烫。”
沈之兴简直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顾远光有点不悦的想，拿起勺子，吹了吹，放到嘴里。
米香夹杂着肉香，混合着蔬菜的味道缓缓流进食道，意外的好吃。
顾远光确实饿了，又吞下几勺，“没想到你还会煮粥。”
沈之兴抓住他的手腕，把刚要入口的粥送进自己嘴里。
“我又不像皇上，从小锦衣玉食的。”
经过昨晚之后，沈之兴似乎特别有心思逗他。
“我的粥！”顾远光幽怨的瞪着对方，那可是最后一口了。
沈之兴吐出红润润的舌头，顾远光看准了，一口咬上去，疼的沈之兴直抽气。
“还像小时那般调皮。”
沈之兴捂着嘴笑了笑，又给他盛了碗粥。
“别吃撑了，一会儿还要喝药。”
顾远光动作一顿，他是怕苦的，“什么药？”
“唐项明开的，能缓解毒发。”
顾远光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小口小口喝着粥。
再小口也有喝完的时候，沈之兴接过空碗，将墨绿色的药汁倒了进去。
“捏着鼻子一口喝下去，之兴哥哥拿蜜饯给你吃。”
遥远的记忆涌上心头，顾远光会心一笑，将药汁灌了下去。
“唔，好苦。”
顾远光几经忍耐，才没将药吐出来。
沈之兴快速拿了个蜜饯塞到他嘴里，“唐项明准备的，倒是贴心。”
顾远光含着蜜饯，也不去嚼，含含糊糊道，“师父看着豪情万丈，马马虎虎，却是个十分细心的人呢，要不我怎么放心把千雁交给他。”
沈之兴摸摸他的头，“现在你谁都不用担心，跟着我走就好了。”
顾远光仰起头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夜空，“不是你追随我嘛！”
沈之兴笑道，“对啊，不过偶尔也可以反过来一下。”
“唉，说真的，还是有些担心师父，千雁有了归宿，师父倒是成了伤心人了。”
沈之兴有点心虚，“唐项明心胸开阔，总会想明白的。”
顾远光哀声道，“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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