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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赵春林留下宋芳看守着我和妹妹，自己一个人匆匆下山去了。
“阿姨，你放了我和妹妹吧？小浣是你女儿，不要将我们卖掉，我妈妈在家里找不着我们会着急的。”
当屋内只剩下我和小浣还有她母亲三个时，我向宋芳央求道。
宋芳咬牙低着头，对着我的话置若罔闻，始终一言不发。
“哥哥，别求她，她不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是个好人，她是坏人。”妹妹小浣对我说。
宋芳听到女儿说话时，浑身哆嗦了一下，低声说：“小浣，别莫妈恨心，我放了你们，他回来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妹妹站了起来，指着她说：“不，你不是我妈妈，你是坏女人，我妈妈是好人，你不配做我妈妈。”说着小浣竟放声大哭起来。
宋芳走过来要搂抱女儿，妹妹身体瑟缩起来，紧紧抓住了我，哭道：“坏女人，走开，别碰我。”
宋芳颓丧地一屁股软倒在地上，黯然道：“小浣，你说得不错，妈妈的确是一个坏女人。”
妹妹看到她母亲沮丧的样子，不再哭泣，拉着我臂弯，怯生生地望着她。
到了晚上，赵春林背了一大袋馒头和饮用水回来，对宋芳说：“白天的事应该没有大碍，我下山也没听到什么风声，不过为防万一，这两天暂时留在这里别出门了。过几日我出去联络上买家，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宋芳嗯了一声，说：“没事就好。”
赵春林打开袋子将馒头和水分给了宋芳，自己便自顾地吃了起来。
我和妹妹早已饿得肚子咕咕作响，看到馒头都不禁吞了口馋液。
宋芳拿着馒头在手却不吃，对赵春林说：“给他们每人一个吧，否则再饿死了，到时拿什么来向买家交待？”
赵春林咽下口中的馒头，又喝了一口水，才回答道：“放心，小孩子饿他们一两顿的死不了。”
口中虽这样说，仍从袋里拿出两个馒头扔到我和小浣面前，我捡起馒头分了一个给妹妹，说：“吃吧。”两个人便拿着馒头咬起来。
“你们两个小鬼只要乖乖地听话，过两天到了新父母家，保管你们有享不完的福去。”赵春林看着我们说道。
我和妹妹只顾狼吞虎咽地啃着手里的馒头，对他的说话置若罔闻。
“慢慢吃，喝口水吧，别噎着了。”宋芳说着将手里的水递向妹妹。
小浣怯怯地看了她母亲一眼却不伸手去接，我替她接了过来，拔开盖子递到妹妹前面，说：“喝吧。”
妹妹这才接过来喝了一口，又递过来给我，说：“哥哥，你也喝。”
一连三天，赵春林和宋芳都没有出去，就在屋里守着我和妹妹。
每天早晚赵春林都会分给我和妹妹各一个馒头，虽然吃不饱，但我们年纪小，肚量也小，吃进去也不怎么觉得肚子饿了。
我和妹妹心里都挂念着母亲，自从知道了小浣逃出去的法子后，我一直盼望着这两个坏人离开，可是却一直等不来机会。
到了第四天，眼看着赵春林带回来的馒头也快吃光了，他对宋芳说：“一会我便下山去联系买家，回来得晚些，你给我看好这两个小鬼，别让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宋芳嗯了一声，说：“放心去吧。”
赵春林看了看我和妹妹，从兜里掏出几糖来，满脸奸笑地说：“好孩子，先来几颗糖吧，明日到了新父母家想吃多少便有多少，日后享福了可别忘了我们。”
他也不管我和妹妹有什么反应，把糖扔到我们面前，大笑着打开门又随手掩上径自去了。
看到糖，让我想起了便是因自己对糖的嘴馋才和妹妹一起被骗了来，望着眼前的糖果，我和小浣都没有去拾来吃。
宋芳等赵春林离开了一会，把剩下的几个馒头分给了我和妹妹，说：“吃吧，吃饱了咱们就离开。”
“去哪里？”我咬了一口干得发硬的馒头问。
李芳低着头自顾想着心事，并不答我话。
我腹中正饥，也懒得再问，和饿极了的妹妹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
李芳看着女儿吃完了馒头，把自己手上的馒头递向她，说：“多吃一个，吃饱些。”
小浣望了望她母亲，问：“你不吃？”
李芳摇了摇头，说：“妈不饿。”小浣并没有伸手去接她馒头，冷冷地说：“你不是我妈。”
李芳便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般，全身都哆嗦了一下，半响才说出一句：“那咱们走吧。”
说完站了起来，打开了大门，先行走了出去。
我拉着妹妹的小手怯怯地跟了出去，尽管这时风和日丽，但山上树木参天，遮住了阳光，山上仍然显得阴阴沉沉的。
下山的道路崎岖不平，荆棘密布，我和妹妹拉着手，扯着植被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李芳在前面等得不耐烦，折回头也不问女儿愿不愿意一把将小浣抱了起来，径自在前面走着。
我不用再兼顾妹妹，下山时速度快了许多，紧紧跟在她们身后。
不一会儿，下到山脚，又走上了来时的山路，我一路左盼右顾，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看到有人便大喊：“救命。”
李芳抱着妹妹走在前面也是慌张地四处张望，时走时停，我猜想她这是做贼心虚才会如此害怕被人发现吧？
可是再走下去，我便觉得难以理解了，她竟领着我和妹妹走回了去镇上的道路，莫非她要把我和妹妹带回镇上卖掉？但到了镇上只要看到人呼救起来便容易了，我越想越觉兴奋，一时竟感觉不到脚下的疲惫。
李芳抱着女儿走到镇外边缘忽然停了下来，我心里格登一跳，快步地跟了上去，见她把小浣放了下来，回过头来问我：“你认识回家的路吗？”
我点了点头，不明白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既然认识，赶紧带你妹妹回家去吧，记住，以后别带着小浣到处跑啦，再?上坏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宋芳面露忧郁淡淡地说。
“阿姨，你不是要把我和妹妹卖掉吗？”我不能置信地望向她。
宋芳道：“小浣说得对，我的确是坏人，这两年跟着赵春林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坏事，但虎毒尚不食儿，我再坏，也不至于贩卖自己的女儿吧？”
“妈妈。”小浣怯怯地望着她母亲半响，忽然叫了一句。
宋芳全身一震，泪水便模糊了双眼。
小浣说：“妈妈，你跟着我们回去吧？别再跟着那个坏人了。”
宋芳蹲下身来，双手抚了抚女儿小脸，泪水簌簌直掉，她疑视了女儿半响，一咬牙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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