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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萧瞳坐在余生生身边乖乖巧巧地，萧何时不时跟余生生低语两句，萧母也确实对余生生很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
只是萧父气压一直不高，但他也只是默默吃自己的，并没有再发难。
直到吃的差不多了，萧父起身去了厨房。
“余生生。”余生生给萧瞳擦着嘴，突然听到萧父在厨房喊她。
“啊？”余生生听罢一愣，看了眼萧何，后者皱了眉，起身要跟着去。
“就你一个人，过来。”萧父探出半个身子，指了指余生生，语气不容置喙。
“爸……”萧何开口要反驳，却被余生生笑着拦住了。
萧何站在原地，看着余生生跟萧父进了厨房，实在是有些难安。
余生生来到厨房，看到萧父面前有一大碗刚煮好的稀饭。
“端出去。”萧父指着称的满满的碗对余生生道。
“奥。”余生生看了眼萧父，转身找布子。
“徒手端。”萧父冷声。
“？”余生生不可思议，她碰了碰滚烫的碗，没有80也有70的温度，笑了笑温声道，“叔叔，这稀饭还挺烫的啊。”
“不然我让你端？”萧父面无表情。
余生生笑容不变，但暗暗咬了咬唇。
原来还是要刁难她啊。
“怎么，这点小活儿都干不了？娇生惯养的。你爸妈过家家啊，居然当你是个公主！”萧父嗤笑一声。
余生生一听他连带了自己的父母登时变了脸色，无奈这是在萧何家里，她确实在不好立刻发作，索性一咬牙，端着稀饭的碗沿和碗底转身出了厨房。
稀饭盛地很满，余生生不敢走太快，她两只手缓缓试到滚烫的温度，条件反射的就要撒手，却还是咬着牙死死钳住碗，绕过站着的萧何，麻木地将稀饭放在了桌子上。
她将手松开的时候，指腹已经烙上了通红的印子。萧何连忙抓起余生生的手，看到她手上烫起的泡火气蹭地涨了上来。
“爸，你答应我不为难她的！”萧何心中怒，但却还是隐隐压住了声音。
“她可以拒绝。”萧父慢悠悠地走出来，看着被萧何护在身后的余生生神色冰冷。
“叔叔，娇不娇气不是看我能不能端热粥的。”余生生眨了眨眼，她蹭掉因为被烫而泛起的生理泪水，声音平淡地道，“您不能因为我干不了重活就断定我是个软柿子。”
萧何捏着余生生的手，摸到她掌心有几个茧子，粗糙地实在不像女生，登时心疼不已。
“而我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出于对长辈的礼貌，是出于我父母对我的教育，但我也是真的不喜欢您刚才对我父母的评价。”余生生默默抽回手来。
“哦？怎么讲？”萧父仿佛来了兴致，他不顾萧母的反对，依旧盯着余生生问。
“我爸爸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在我看来，他们给了我最好的资源和最优秀的榜样，他们是最用心良苦的人，绝不是您嗤笑的对象。”提到父母，余生生不禁哽咽。
萧何听到余生生声音不对，连忙转过头来。
“他们就是很宠我，他们就是拿我做公主养的，就算我能端得起所谓的热汤，我能干的了所谓的重活，我依然是被他们宠着长大的！”余生生眼眶通红，蓄着眼泪，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每次提到自己的父母，余生生总会心酸无比。
她一直觉得父母天大地大，能摆平一切困难。所以总是任性妄为，不明主次地胡作非为，给爸妈带来了不少麻烦。
直到她高考结束那天，余爸提着余生生的书本有些吃力，直到某天晚上，余妈织毛衣必须要开灯，她才意识到，爸妈真的老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萧何看到余生生瞪着一双湿润的杏眸，直勾勾地看着萧父，懊悔与自责齐上心头，怒火中烧，有些沉不住气。
“哭什么？你很委屈？”萧父面不改色，继续嘲讽道。
“爸！”萧何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一声。
“当然委屈。”余生生丝毫不怯，她稳了稳声音，不紧不慢道，“我被我爸妈捧在手心养到这么大，居然要在这里受这样的嘲笑讽刺，叔叔，现在我着实不理解我此番造访的意义是什么了。”
“我萧家绝不要矫情做作的儿媳。”萧父眯眸。
“够了！萧衍初，你太过分了！”萧何暴怒，拉起余生生就要走。
余生生猛地甩开萧何的手，从他怀里抢过自己的外套边穿边冷笑道：“那叔叔你称心如意了，我从来也没有说我要做你萧家的儿媳。”
她将这句话撂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萧何狠狠地将门一砸追了出去，震响了数层楼的声控灯。
余生生回到车里，默默地看着远处的路灯。
萧何坐在副驾驶，陪她一起沉默不语。
“对不起，我把你和你爸爸的关系又搞僵了。”半晌，余生生吸了吸鼻子对萧何道。
“与你无关，是他不懂待人之道，为人之耻。”萧何皱眉，他看向余生生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心疼不已。
“疼吗？”萧何问。
“……”余生生听罢捻了捻手指，“有点儿。”
“下车，你来副驾。”萧何开门，绕到余生生身边道。
余生生坐在驾驶室看着萧何，回想起方才他一直都在护着自己，分明很暖心，却半点笑不出来。
回家路上余生生给爸妈打了个视频，看到余爸余妈在看元旦晚会，两个中年人吵吵闹闹地，强忍着没有哽咽出声，挂了电话才敢大声喘气。
她看着路上渐少的车辆，思绪飘的很远。车里暖气轻柔柔地，萧何车开的很慢，余生生这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萧父的话回响在耳边，她忍不住还是问了萧何一句：
“你爸爸为什么说他不要我这种儿媳？”
萧何沉默，悄悄看了她一眼：“他是他，跟我没关。”
“唉……”余生生头歪在车窗上，不再发话。
两人停了车正要上楼，却看到公寓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短羽绒的男生。
陈之昂戴着一只蓝色的毛线帽，脖子挂着耳机，他双手插兜，滑板夹在胳膊下，叼着棒棒糖靠在单元门口。
他看到余生生，扬了扬脑袋，露出一贯目中无人的笑。
在明晃晃的灯笼下，一如多年前，少年肆意洒脱，丰神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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