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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萧何偷偷回到z市实验。
他来到操场旁边的教学楼顶楼，他曾经在这里一个人吃饭看书，甚至午休。这里安静到他睡过头，上课迟到，也没人找过他。
耳边是风声，天际一片黑暗，他有些迷茫，有些孤独。
天台风有点大，萧何偏头戴帽子，忽然就看到了那边坐着一个人。
他皱眉，往角落走了走。
那边那个女生听到声音看了过来，天色太黑，萧何没看清她的脸。
女生等了一会儿，起身拄着拐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泡面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我以为，只有我知道这个地方呢。”女生应该是哭过，但还是笑嘻嘻地来到萧何身边。
萧何震惊地看着女生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子，张了张嘴，没说话。
余生生怎么在这？
“泡面，吃吗？”余生生递了双没开封的筷子过来。
“谢谢……不了吧。”萧何拒绝。
z市空气质量很差，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
“你怎么不回去上晚自习？”余生生看着萧何穿着校服，以为他是高三提前开学的学生。
“……学不下去。”萧何知道她误会了，扯谎。
“那来放松放松也好。”余生生点头，拆开筷子吃起泡面来。
“你……”你怎么在这，萧何想问，但还是结巴起来。
“我跟你差不多吧，心情不好，来放放风。”余生生接话。
“你怎么了？”萧何看着她眼底的泪花，心中难挨。
“我腿废了。”余生生笑着说，“开春省运会，可是我腿废了，我的田径生涯结束了。”
萧何听她语气轻松，但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看向余生生翘着的腿，听到余生生一点点哽咽起来。
“没事……”他手忙脚乱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整洁的纸巾。
“我成绩一塌糊涂，现在腿也断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余生生忽然把泡面一搁，埋头哭了起来。
萧何愣愣地看着她颤抖的身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余生生哭得很隐忍，在空旷的天台上，只能听到女生喉间忍不住而挤出来的悲鸣，听得萧何整个心都在抽疼。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萧何无处安放的手举着一包纸巾，余生生哭得抽噎不止，良久才止住眼泪。
她趁萧何焦急地发愣的时候抽了张纸，边擤鼻涕边哼哼。
“对不起啊，失态了。”她将鼻涕纸一放，又捧起泡面盒子来。
“没事……”萧何见她不再哭，这才轻喘了口气。
“你真的不吃吗？”余生生咬着面，含糊不清，“挺好吃的，就是凉了。”
“不吃……”萧何摆手。
“唉。”余生生塞了一嘴面，叹了口气。
“怎么了。”萧何看她。
她长长的睫毛眨啊眨，腮帮子鼓鼓地，刘海被风吹起，整个侧脸露出来，圆滑的线条如同一个精致的娃娃，温和没有棱角。
“我现在没路可走了，本来想着走特长考q大轻而易举，现在也许只能冲一冲q师大了。”余生生看向漆黑的天。
“还有一年。”萧何安慰她。
“q大哎，王牌985，哪能一年突击出来？”余生生瞪大眼睛回头看他。
“你那么聪明，有可能。”萧何回想起余生生初中的成绩，肯定道。
“嗯？你认识我？”余生生疑。
“不……我是说，能考到z市实验的，肯定都很聪明。”条件反射一般，萧何否认。
“嗯，也许吧。”余生生把汤喝干净，拄着拐杖站起来。
萧何不解，但也跟着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
“我决定了，先考上q师大，区区580分，我就不信以我的脑子，一年速成不了！”余生生目光灼灼，看着远处高三楼的灯光道。
萧何看她复又活力满满的样子，仿佛刚才歇菜的人是幻觉一般，轻轻在心中笑了一下。
“学长，你也要加油！你也一定能考到你理想的大学的！”余生生回过头来对萧何道。
她眼中有阑珊灯火，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萧何出神地望进余生生明亮的眸子，心中升起的暖意吹散顶楼的寒风。
她是热情似火的太阳，也是柔情坚韧的月亮。
一缕绵延的光芒照亮萧何的整个人生，不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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