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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萧何轻应。
“别光嗯，你要说‘我在’。”余生生闷声。
“我在。”萧何笑了，他偏头蹭了蹭余生生的侧脸。
“你能不能别不要我。”她声音哽咽。
“不要你？”萧何皱眉。
“嗯，别我不要我，我知道错了。”余生生可怜巴巴道，有点哀求的意味。
萧何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余生生柔软的身体接触着自己的胸膛，她有些瘦，搁在自己背上的下巴有点硌，听到余生生委屈的声音，萧何忽然有些害怕。
她回来，是因为陈之昂不要她了，还是因为别的？萧何不知道。
他不敢知道。
“……你喜欢我吗？”萧何心脏抽疼，干涩地问她。
“喜欢。”余生生肯定，“而且只喜欢你。”
萧何不再说话。
是不是自己喝多了？
黄粱一梦？
如果这是梦，他宁可不要醒过来了。
其实萧何知道，无论余生生说的是真话或是假话，只要她抱着自己，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开口恳求他对他撒娇，他就忍不住要走向她。
从余生生来到他生命里的那一天起，在余生生音容出现在他耳畔面前的那一刻，海上漂泊的船只有了灯塔，看清了前路。
余生生是萧何刻在骨血的人，等待她，关注她，追逐她，陪伴她已经成为了戒不掉的习惯，是他情不自禁就会做的事情。
萧何最善于掩藏，他将这份近乎疯狂的爱意藏了二十年，他不知道自己和余生生的终点是什么，只是凭着一颗为她跳动的心脏，一天天期待着与她见面。
他熬过了漫漫长夜，做贼一样防着余生生身边的追求者，却还是百漏一疏地让余生生遇到了陈之昂。
他很懊悔。
他因余生生养了一身坏习惯，抽烟酗酒打架斗殴，为她放弃了明媚的未来，却在余生生走向陈之昂的时候，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卑微。
萧何心酸地难以复加，他想，只是远远看着余生生幸福就好，他可以视而不见，爱屋及乌。
他永远不敢设想有一天，他也能听到余生生对自己说“我喜欢你”，哪怕是骗他，是哄他，他也愿意沉沦在这嗜他骨血的温柔乡中。
此刻，他紧紧抱着余生生，埋首在她肩头，泣不成声。
余生生感受到萧何颤抖的身体和颈肩的濡湿，自责与内疚让她心痛地不敢呼吸。
“萧何……”余生生声音发抖。
“你喜欢我……”萧何喃喃。
“对，我喜欢你。”
“余生生喜欢……萧何？”
“对，余生生喜欢萧何。”
“余生生，你喜欢我吗？”萧何依旧在哭。
“喜欢，我喜欢你，我喜欢萧何。”余生生心口酸涩不堪，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真不会说话，好像什么言语都无法讲出自己真心的千分之一。
余生生将萧何轻轻推起来，捧起他的脸来。
他哭得有些狼狈，瘦削的脸上尽是泪痕，深眸蓄满心酸与苦楚，他双唇颤抖，不敢相信地看着余生生。
余生生心疼不已，慌乱地擦去他脸上泪，嘴里喃喃道：“别哭，萧何，你别哭……”
萧何抬手遮住脸，剧烈的身体反应让他也吓了一跳。他强忍住颤抖的身体，在余生生的安慰下，良久才渐渐平复了呼吸。
真丢人，萧何看着自己蹭到余生生身上的泪水如是想着。
“你怎么跑回来了。”萧何重新埋首在余生生胸前，有些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想你了，就回来找你了。”余生生轻轻抚着萧何后劲的小发茬，感受到他吐在自己身上的气息，不由有些脊椎发麻。
“陈之昂呢。”他闷声问。
“不知道。”余生生语气没有变化。
萧何听罢抬起头来，他深邃的眸子深沉而认真，柔柔地看着余生生，他抬手将遮住余生生脸的头发挽到她耳后，然后又搂回她的腰背。
“想我了吗？”萧何盯着她问。
“嗯，想，特别想。”余生生嘟嘴。
萧何笑，又贴回余生生前胸，他等了一会，开口道：“瘦了。”
“？”余生生看着他的头顶，怀疑他在讲什么浑话，掐了他乱摸的手背，却也没有制止。
余生生抱着萧何的脑袋，一下下抚摸着他。
周围很乱，余生生反而感觉很有家的感觉。
“从前，海上有一艘小船，她飘了很久，漫无目的，无拘无束，她很自由，也很快乐。”余生生突然轻轻开口。
“然后呢？”萧何闭眼。
“她遇到很多大船，但因为那些船都要找他们的港口，就错过了，小船有些难过，但她没放在心上，继续飘。”余生生继续道，
“有一天，小船碰到了一只同样漫无目的的的大船，两艘船很聊的来，决定一起走。”
萧何睁眼，知道她在说陈之昂。
“他们走啊走，走啊走，忽然起了风浪，他们走散了。小船很难过，她失魂落魄地飘了很久，遇到了一个小小的港口。”
“我很小？”萧何一听睁开眼，抬头看她。
“没说你！”余生生粗鲁地将他的脑袋按回去。
“好，继续。”萧何笑。
“小船在港口休息地很开心，可之前那艘大船突然找到了她，对她说：走啊，去冒险。小船思索了一阵，还是跟着大船出发了。”
“然后呢？”萧何问。
“然后小船跟着大船走走停停，他们熬过漫无边际的寒冬，撑过烈日炎炎的正午，小船忽然发现，她好像有些累了，她想回家了。”余生生下巴搁在萧何的头上，温声道，
“她过够了漂泊的日子，可能是随大船一路经历的风浪九死一生让她害怕，又或者是港口的温暖让她有了惯性和惰性，总之她不想再往前走了，她想停下来，她玩得够多了。”
“所以她回到港口了。”萧何柔声道。
“嗯，还好港口没有下闸。”余生生闭上眼。
萧何仰起头来，捧着余生生的脸看过去。
余生生五官精致，她唇有些肿，黑白分明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萧何喉间一动，钳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那个港口只能停那一辆小船，他才不会下闸呢。”萧何将人放倒在床上，轻轻舔舐着她的下唇，柔声哄道。
让他死在余生生怀里吧，萧何蹭掉眼泪，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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