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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空里，????地声音越发明显。
“佩蓉……”向章实在没有忍住，他总觉得要说点儿啥，要打破这难受的寂静。
“佩蓉，我妈和婉珍……”
田佩蓉叹了口气，罢了，她也睡不着了。
“来接我的人，是在茉茉家接到我的。”田佩蓉停顿了下，看着向章：“三十那晚，我和毛毛是在茉茉家吃的年夜饭。”
“佩蓉。”向章的声音里带了点儿歉意。
田佩蓉抬手止住了他的道歉，她不需要了：“我想，既然人家能找到茉茉家，应该是先去了大院儿的，至于为什么你妈和妹妹没来，人家又去茉茉家找我……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能猜到。”
田佩蓉嗤笑了一声：“我是觉得你妈和婉珍把我推上前了，但是不管她们推没推，我都会来的，毕竟夫妻一场，以后能照顾你的时候也不多了。”
“佩蓉。”向章心开始慌乱，急切地想要伸手抓住田佩蓉。
“原本这些话我是不想现在跟你说的，你的身体不适合。可是向章，你醒来到现在有没有问过我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你不问我也就罢了，毛毛呢？儿子你也不问，你只关心你妈你妹妹。你太让我失望了。”
“佩蓉，我……”向章欲言又止，他不是不关心，他还没来得及关心。
“你习惯性地觉得你妈和你妹妹不能自理，而我天生什么都会，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还能照顾好毛毛，如果我能顺手把你妈你妹妹也一起照顾，那就最好了，是不是？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期盼，期盼你走后我能搬回大院？”田佩蓉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是真的失望了吧。
“我……对不住。”向章再也说不出话，田佩蓉说得没错，他隐隐还有那么点儿期盼。
“睡吧。好好养身体，这些不要再说了。”田佩蓉给向章掖好被子，自己也趴着睡下了。
向章看着仿佛睡熟了的田佩蓉，心里一阵一阵的酸酸涩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向章再醒来的时候，田佩蓉已经不在床边了。
“佩蓉，佩蓉，佩蓉。”向章看不到人，心里一阵慌乱。
“小伙子啊，你家属去买早饭了。”隔壁大娘看见向章挣扎着想要下床，赶紧拉住他。
“谢谢大娘。”向章这才松了一口气，佩蓉昨晚说了那些话，说的他心慌，他害怕。
“你怎么起来了？”田佩蓉赶紧放下手里的粥，去扶向章：“你还没好，怎么能起来？”
“我醒来看不见你，想找找你，只是这身体，实在是起不来。”向章懊恼地锤了锤自己。
“你急什么，这才几天，你再这样乱动，伤口又要崩开。”田佩蓉指责道。
“哎呀，你可别怪你丈夫，我瞧他啊，是紧张你。”隔壁大娘笑呵呵地看着田佩蓉，想当年，她老头子也是这么紧张她的呢。
田佩蓉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说话，向章看着田佩蓉地神情，也没敢再吱声。
医生尽心治疗，向章积极配合，田佩蓉一心挂念儿子，半个月后，向章终于能站起来走路了。
“目前看来，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回去了。”一早查房的医生笑着说。
“真的？太好了。”田佩蓉激动地眼泪都要出来。
快二十来天了，也不知道毛毛怎么样了，学校也要开学了吧？唉，想儿子了。
南城清早。
“李阿姨，我妈妈今天还不能回来吗？”毛毛背着李茉茉给他准备的新布包，牵着李茉茉的手去学校。
“你妈妈前儿跟我说了，说毛毛在阿姨家表现很好，她过几天就会回来了。”李茉茉一只手牵着毛毛，另一只手摸着毛毛的脑袋。
“真的吗？还要几天呀？那我爸爸也会一起回来吗？”毛毛兴奋地看着李茉茉。
“当然是真的，你爸爸呀，也会一起回来。”
“喔喔，太好喽。”毛毛笑眯眯地往前走，可是没多会儿，脑袋又耷拉了下来。
“怎么了呀？爸爸妈妈回来还不开心呀？”
“奶奶和姑姑还是会欺负妈妈的。”毛毛嘟着嘴巴：“要是奶奶和姑姑回老家就好了，这样，爸爸妈妈就不会一直吵架了。”
李茉茉心疼地搂了搂毛毛的肩膀，没说话。
被毛毛念叨的冯春花和向婉珍正在收拾东西。
“妈，这么长时间了，我哥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向婉珍有点儿不死心：“我哥是不是没死？要不然怎么没人赶咱走？”
“那你哥要是真没了，那是烈士，我们是烈士家属，指定不能赶我们走的。”冯春花皱着眉头说道：“珍啊，你说你哥要是没死，我们还走干啥？”
“那您留着好了。也不想想，我哥受了那么重的伤，不死也是半条命没的，反正要留你留，我可不想留这儿照顾人。”向婉珍收拾东西的手没停：“晚上我火车啊，您要不走，我去退票。”
“走，走，你这丫头，怎么不盼着你哥点儿好。”冯春花一边埋怨向婉珍，可手上却也没停。
“妈，您啊，等回老家，就给我哥写封信，就说我们留在这，花钱费人还得我哥照顾我们，您就说不想拖累我哥，所以才回来的，等我哥好了，咱们再来照顾他。我哥要是活着回来了，那指定得心疼您，回头您就带着我再过来。”向婉珍眼珠一转，给她妈出主意道。
“珍啊，我从小就说你比你哥聪明，可惜是个女儿，你说你要是个儿子该多好，你要是个儿子，妈就跟着你过。”冯春花听着向婉珍的话，顿时乐了。
“女儿怎么了？真是。”向婉珍给她妈翻了个白眼，重男轻女，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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