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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雨一直在下,今日是难得的大晴天。
就好像提前知道原阿泽要问她这个神圣的问题,配合他演出。
结婚吗?
跟原阿泽结婚吗?
原阿泽问她……
结婚吗……
原泽走到她身旁,望着她,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脸蛋隐隐发红。
他没说过太多肉麻的情话,可只要他一说,哪怕是沾边的话都会害羞。
高大的落地窗若是不抬头,给人一种无边延伸的错觉,天蓝得梦幻,不切实际地,原泽和陈沐烟都有一种身处云端的错觉。
原泽突然转移了话题,问陈沐烟:“用你那健忘的脑袋仔细想想,我的毕业证哪去了?”
陈沐烟碰上原泽,思绪就容易被他带走,从‘结婚吗’跳到了‘毕业证去哪了’,温吞声带着沙哑:“在我这,我一直忘记要还你了,这两天,明天吧,明天我上班带来给你。”
“我不要毕业证,”原泽又跳回‘结婚’的话题,低头,望向她,眼角微红:“能不能用结婚证来换?”
毕业证换结婚证?
陈沐烟心头乱撞,毕业证有关的记忆如鸟筑巢般搭建起来。
她微微侧仰着头,望着他,拧着眉心说:“结婚不是儿戏。”
少年18,
年少轻狂,
意气风发,
赌上一座城池,
任尔肆意挥洒。
她赌原阿泽毕业后会娶她。
他赌陈沐烟不会离开他。
城池出现了裂缝,他们说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任由裂缝扩张。
终有一天,城池崩塌,青砖破瓦掩埋了光。
转眼到了毕业季。
室内篮球场搭建起来的毕业典礼现场。
三面环绕着阶梯式的观众席,席上坐满了盛装打扮的亲朋好友。剩下一面是红地毯铺成的舞台,国旗与校旗庄严地立着。
舞台下的左右两侧是体育场的出口,宾客络绎不绝。
台下那一方小空地,校交响乐队正演奏着新时代的交响曲。
原本的篮球场收起了篮球架,铺满了红椅子,意气风发的毕业学子正有序地进场。
陈沐烟今天还上了个精致的淡妆,穿上了黑色的细高跟,放下了她的高马尾,学士服在她身上像一条精致的黑裙子,头顶着四角尖尖的学士帽,看起来美丽又优雅。
她不怎么会穿高跟鞋,上一次穿还是在高中的毕业典礼上。
仿佛又是情景再现,她抱着属于原阿泽的那套毕业服,一边入场,一边四处张望。
不知不觉步伐都慢了许多。
身后的同学拍了她一下,她才不甘心地加快了脚步。
坐了一会儿,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激动地回头。
不是原阿泽。
是周玉倚。
周玉倚是学前教育专业,和她不同系,正好这么一轮下来,坐到了她身后。
周玉倚见她抱着一套学士服,恨铁不成钢道:“陈小花你够了啊,原泽要来参加毕业典礼他早来了,高中毕业他来了吗?之前同学聚会他也没来,你多少次约他他会来的?你都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笑话你。”
她狠了狠心敲击道:“你这样子像个寡妇在报丧。”
陈沐烟温吞地说了声“滚”,也笑不出来了,有些自嘲:“原阿泽这个人就这样,不喜欢凑热闹。大不了我再帮他领一次毕业证。”
周玉倚翻白眼:“你图什么?上网找个陪聊都比他这个做男朋友的尽心尽职,加点钱还能发展线下一日男友。”
陈沐烟自我调侃道:“图他美色咯?”
但其实这时候她已经在失望的边缘徘徊了。
原泽来学校真的是随机事件,她都能摸清学校饭堂哪天有番茄炒蛋,就是猜不透原泽哪天会来找她。
大四她参加了一年的实习,这一年两人又断了联。
周玉倚突然觉得是不是陈沐烟被原泽骂白痴骂多了,真的变成白痴了?她不由吐槽了句:“白痴。”
她直勾勾地望着观众席上的穿着白西装捧着粉色玫瑰的男人,冒着星星眼:“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沈烨霖学长?他大二追你追到现在,留学了一年回来还没忘记你呢陈小花?”
“又是校草又是高富帅,你看他今天这身打扮,多少女生的梦中情郎啊?”
陈沐烟往观众席扫了一眼,沈烨霖梳着油头,有点儿混血的气质,在人群中确实很亮眼。
沈烨霖正好看着他,朝她腼腆地微笑着。
沈烨霖是比她高一级的同系学长,在校期间是江大公认的校草,谈过几个女朋友。
校草评比的帖子上,因为原泽太血腥暴力,直接失去了参赛资格。
要不然,校草只能是原泽。
陈沐烟身为江大的校花,和原泽的恋情不被看好,倒是各个忙着私底下帮她和沈烨霖组cp。
沈烨霖和陈沐烟表白过很多次了。
次次都送她粉色玫瑰。
她从未接过沈烨霖送的花,也很果断地拒绝了他很多次。
陈清大教授喜欢种花,他种的花只送给阿妈。那时候他一边细心地往土里栽月季花,一边温声地告诉她:“当年你阿妈就接了我这朵月季花,她这一辈子就载我手里了。”
阿妈耳尖尖,跑出来捏着他耳朵骂咧咧。
这大概就是爱情吧。
那时候她就知道,男人送的花不能随便接。
陈沐烟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往台上另一个方向望去。
陈清拿着照相机在录像,陈太太欣然地朝她招了招手,接着拍了下隔壁埋头玩手机十五岁个头还没那么高的陈沐洲。
那小子懒懒地给了她一个眼神,一脸生无可恋的欠揍。
陈沐烟笑着和陈太太招手,往后倚,跟周玉倚说:“我不喜欢白西装,我也不喜欢粉色玫瑰。”
这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原阿泽穿着黑西装捧着蓝玫瑰的模样。
她跟原阿泽说过‘她喜欢蓝色’,他一定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蓝玫瑰吧!
想想都觉得很帅。
想想又失落落的。
他没来。
周玉倚敲了敲她的学士帽:“粉色是浪漫你懂不懂呀小花猪猪?”
敲歪了她的学士帽。
陈沐烟理了理帽子:“原泽给的那叫浪漫,别人给的只能叫浪费。”
这时交响乐戛然而止,校长开始了演讲,周玉倚又恨铁不成钢地敲了她一下,端坐了回去。
慷慨激昂的一番演讲,接着是学生代表演讲,掌声起了又落,陈沐烟的思绪还在‘原阿泽会不会来参加毕业典礼’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随波逐流跟着队伍来到舞台旁。
一个又一个名字念过。
一个又一个亲友粉丝团呐喊着。
话筒里终于响起了‘陈沐烟’的名字。
这时台下响起一阵男孩子的欢呼声,整齐划一:“恭喜陈家小花顺利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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