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凤民计划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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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巴车，在齐鲁大地和中原故土颠簸着，一路上并没有明显的切割痕迹，山东河南一样的贫穷，也一样的落后。一样到路边的树都是相同的，农村大妈们穿的蓝底花衣裳都一样。可是凤民已经不一样了，她变了，她的思想变了，她的经历变了，她的角度也变了，只是挣钱的心一直未曾改变，甚至更强烈了。她跟过去的自己做了隔离，虽然现在她在外人看来还是个打工妹，这个打工妹，却想带着更多妹去打工，她从一个员工变成一个老板了，从思想上她一直都是自己的老板。她迫不及待要回家了，她等不及，也不想等。从李马桥下车以后，她手一挥，拦了一辆马车，向陈庄镇走去。一路上还是一样，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靠土地生活的人，咋就活不好呢？她想不通，也想不透。索性不想了，马车在陈庄镇停了下来，再往王庄人不顺路，不走了。没办法，凤民道了谢，自己走着回家，一路上，邢苗，胡屯，张家，李家，罗口，廖桥，石楼，终于过了桥，再过了桥头的庙，再过了村口小沿大坝，自己的家近在眼前了。凤民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走到家里。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美娜头发乱糟糟的在桌子上吃着清水面条，一点菜叶子也不见，碗里只有咸菜疙瘩，大儿子王超，长得不矮了，身上和妹妹一样，裤子漏着半个脚踝，破烂的鞋子上，连袜子都没穿，秋衣别再秋裤里，不知道还以为就是流浪孩。两个孩子先是一惊，眼前这个头发乱糟糟，衣服一层又一层的盖满了身上，一看就是为了保暖，眼睛上都是霜，头发上都是白雾。这是谁？仔细一看竟是自己的妈妈，两个孩子扑倒在妈妈怀里，娘三口抱头一场痛哭，这哭声有思念，有心疼，有怨恨，有难过。生离之痛，是活活让人撕扯啊。凤民放下行李，抱着两个孩子，骑着破车就去镇上买肉，天黑了，卖肉的人关了门，凤民喊开大门，对着腿间买了一大块猪腿肉，猪身上最好的就是这连着猪肘子的肉，肉皮弹牙，瘦肉像羊肉，不柴不腻。回到家，就是一顿煮，娘没吃，看着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眼泪又一次一次止不住啊。原来玉召领到钱，没给孩子买过一次肉，一次新衣服，他把钱存起来，给孩子交学费，给老人买药吃，生病瘫痪卧床的老憨娘已经不能自理了，常年需要吃药。孩子们想妈妈是真，想吃肉是更是真，美娜记忆中的这一次吃肉，是最好吃的，也是最满足的，哪怕再后来日子过好了，牛肉羊肉鸡肉换着吃，依然不能代替这次记忆中最好吃的肉。再也不用眼馋别人家吃肉了，也不用闻着肉味就着白面条了。今天放开量，敞开肚皮痛痛快快的吃。兄妹二人，吃的满嘴流油，顾不上抬头，只想吃肉，来不及细细嚼烂，三下下肚。凤民不知道，孩子们更不知道。太久没有油腥的肠胃，哪里受得了这饕餮盛宴。到了夜里，孩子们开始肚子疼，一个一个，一次次拉肚子，美娜变拉还变哭，可惜了，吃的肉都拉出来了，浪费啊。好在第二天，喝点面汤，又没事了。凤民玉召小别胜新婚，身体互诉思念。当凤民把带工的想法告诉玉召的时候，竟然遭到了玉召强烈的反对。“这，简直不像话，村里的口水能把咱们淹死，你知道他们都说你在外面跟男人睡觉，挣钱。不然哪来的收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池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河南的广大农村就是这样，怕你有，笑你无。发了财挣了钱，还造谣说你卖身。唉，凤民委屈，但是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人在做，天在看，咱们光明正大挣钱不亏心。我不怕。“玉召，这个事我一定要做，你别拦我。”夫妻二人，谈话不愉快，凤民碰到阻力，计划落空，但是家里人不支持她更要做，那可是一年将近两万的收入啊。凤民收拾好家里，给孩子们买了过年的新衣服，穿的利利索索暖暖和和。她决定先去满囤媳妇家，动员一下。两个老闺蜜一年没见，相谈甚欢，说到带工计划，闺蜜急忙阻止“快别说了，让笑掉大牙呢，让你满囤哥听见了，非得跟我吵架，出门干活丢人，咱可不干……那”这个那，让凤民睁大了眼睛，震得说不出话来。话有言外之意，有潜台词，有画外音，有话中话。这个那，就是不正经，不正当，不干净，凤民听的心里格外难受，老公拒绝，闺蜜不支持。她决定再去别人家看看啥情况，几乎观念一致，像是达成了统一口径

    凤民受到了打击，几天明白不过来咋会是这个结果呢？我明明挣到钱了啊，自己的老乡们都信不过自己，还泼脏水，真是没处说理去。凤民觉得到嘴的鸭子要飞了，到嘴的肉要化了，发家致富，发财梦破了。这一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王庄村的夜格外的静，安静的吓人，也让人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