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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琳贵妃，侍花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悲悯，毅然点头：“只要能为太子妃报仇，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仇人……可是太后？”尽管很不愿意承认，元轻歌到底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小主已经猜到了吗？”
侍花扯出一个苦笑，比哭还难看。
“是太后，也是太后身后的刘氏全族。奴婢人微言轻报不了仇，皇上虽为天子，却处处被掣肘也报不了仇。但小主却可以！小主有皇上宠爱，难道不想坐上后位吗？”
说完，侍花一脸期待地望着元轻歌，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和救赎。
过分热切的目光元轻歌却不敢直视，别过脸不看她。
可能要叫你们失望了。元轻歌心道。尽管这一世的太后待我冷淡疏远，可前世那是唯一予我慈爱的人。我不可能恩将仇报。
侍花感受到元轻歌的回避，巨大的失落袭来，人也仿佛失去支撑般瘫坐在地。
“你下去吧，”元轻歌本想劝两句，半天只挤出一句，“各人有各人的命数。”
临走，侍花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小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奴婢的？”
“石林那次，你出声算是替我解围。但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年轻的姑娘，与你这张易容面皮极不匹配。”元轻歌简短解释。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那就是练成探摄境之后，这些低级障眼法在她眼中就跟不存在是一样的。
元轻歌本想等南宫适下朝后，跟他摊牌侍花的事，最好将她调离重徽殿。
侍花虽未有二心，但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再继续留在重徽殿只会让她们彼此都心有芥蒂。侍花的期待，元轻歌是肯定无法回应的。
等到中午却一直没见南宫适回来。
这段时间习惯了被黏，突然不见人了，元轻歌竟有些不习惯。
“皇上还没回来吗？”元轻歌拿了本书，假装看了半天，一个字没看进去。
“主子这话都问三遍了，还没消息呢。楚公公已经去接皇上了。”千桐掩嘴笑，“主子不是说不想皇上来这么勤吗？怎么这一会儿不见就关心得不行。”
“你这妮子越发放肆，还打趣起我来。”元轻歌佯怒。她满心想着侍花的事，不曾想被千桐误会。
“主子，楚公公回来了。”小安子净收的身影闪进来。
话音刚落石楚就快步进门，一脸急切。
没有多余寒暄，石楚直言：“大皇子病危，皇上下朝就赶去长信宫，嘱奴才来报小主一声，午膳不必等皇上，请小主先用。还说近些日子事多，就不陪小主了，请小主珍重。”
石楚后面说的元轻歌并没有细听，只被“病危”两个字吸引注意，有些担心忙问：“大皇子怎么了？”
说着，起身就想出门去。
石楚却挡在元轻歌面前。
“娘娘产后身子还未好全，皇上嘱咐了请娘娘好生将养。长信宫那边有皇上和贵妃娘娘，不打紧的。娘娘顾好自身才是要紧。”
石楚话说到这个份上，元轻歌也不好再叫他为难。
又看着石楚安排人将皇帝的东西搬回雍华宫，就知道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
思来想去，元轻歌心里到底有个疑影儿。
皇帝似乎早就知道大皇子会出事一般。从他就拘着她不许见大皇子开始。
前世大皇子胎死腹中，贵妃迁怒皇后。这世好不容易生下来，若是夭折，那贵妃肯定也……
想到这里元轻歌瞬间反应过来。
若是大皇子夭折，按照最大受益人来分析，贵妃肯定最怀疑皇后，必定举万家全力扳倒皇后。要扳倒皇后，那么首先就是要扳倒太后，扳倒刘氏一族。
所以之前贵妃中毒也好，大皇子病危也好，这一切都是在皇帝默许下发生的。
不论是德妃还是皇后甚至是太后，他们只要动手，都代表刘氏一族动手，皇帝一直都在冷眼旁观掌控全局。
是了，只有大皇子死了，万家才会彻底同刘氏一族撕破脸。而贵妃即便登上后位，没有皇子威胁，皇帝要再料理万将军也并不是那么困难。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手法跟齐王出入一辙。
元轻歌心底冷笑。果真是帝王家的亲兄弟。
到了晚上，大皇子夭折的消息就传来。
听说贵妃哀恸不已，数次哭到晕厥。皇帝也甚为悲痛，令全国举哀三日。又加封贵妃为皇贵妃以示抚慰。
皇贵妃可行皇后全部职权，向来只有皇后病故，才设皇贵妃执掌后宫。本朝以来，皇后在位时，从未有过皇贵妃。
这样的荣耀，已经让六宫众人都隐隐忧心，或许将有一场大变故来袭。
盛弘六年的除夕，因为大皇子的死一切娱乐庆典活动暂停。那个新年是元轻歌两世以来过过最压抑的新年。
雪上加霜的是，番国趁机率大军压境十万火急。
万将军却以“痛失至亲心神不宁，无法统率三军”为由不愿领兵平乱。
没有良将，南宫适不得已派遣齐王和安定王一齐出征。
元轻歌是在凤俪宫得知这个消息的。她去请安时皇后正抱着入夏教她认字。
“这个时候来我这儿，你倒是不避嫌。”皇后一如既往语气庄严。
自从贵妃晋封皇贵妃后凤俪宫越发冷清，元轻歌一路过来，宫人都没见几个。皇后却似早就习惯这样的冷清。并没有多少心情的起伏。
元轻歌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宫里上下都道她是贵妃的人。
元轻歌也不解释。
规规矩矩行了礼。便拿出仔细包着的小布老虎递给入夏。入夏一见便欢喜的紧，蹦蹦跳跳拿出去找萧芳玩儿。
目送入夏高兴离开，元轻歌才缓缓道：“先前嫔妾病重，幸得皇后娘娘和公主探望。公主还把心爱的小老虎送给嫔妾，嫔妾感激。一直也想来归还探望，却总因着各种事情耽搁了。”
“是你冒死救了入夏。本宫并没有做什么。一个玩偶而已，难为你还想着。”
皇后刚说完，外头小厮就进来报安定王出征的事。
霎时间，向来端庄持重不喜形于色的皇后也绷不住，一脸悲戚。手上的珠链滑落，大珠小珠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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