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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追着他跑,拼命地喊着,“阿得,阿得!你不要走!求你,求你了,别走!”可不管我怎么祈求,怎么哭喊,那个背影还是好不留恋地迅速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一阵心慌,四下里寻他,却见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什么也看不见。我好害怕,害怕地发抖,“阿得,阿得……”我无助地哭喊,“我害怕,我害怕啊阿得,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慌乱中后背撞上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我吓得大叫一声瘫软在地上,却见眼前立着一座墓碑,墓碑后,是一座孤坟,上面覆盖着冰雪,散发着淡淡的、白色的光。我心里生出些许暖意,上前紧紧地抱住墓碑,就像很多年前紧紧地抱住那瘦小却又让人心安的身躯一样。“奶奶,”我喃喃地说道,“我好想你,让我们继续相依为命吧,就像以前一样!奶奶,奶奶……”
可是无人应我,只有碑上冰冷的温度,像极了一把钢刀,直挺挺戳开我的胸口,鲜血浸透了我的衣衫……
陡然惊醒,身上一片湿腻。下意识地四下寻找,却怎么也找不见那座发着白光的、温暖的孤坟。我疲惫地倒在床上,心里生出绝望来。
原来,再无人,能与我相依为命……
一路跌跌撞撞,一身泥巴,一腔思念…
两天后,我站在奶奶的墓前。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奶奶,你在那边过得好吗?”声音迅速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我怔了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无力地伏在碑上低声抽泣,“奶奶,从头到尾我都错了,对吗?没有什么牵绊,什么都没有!留在这里的,只是你的尸骨,就只是你的尸骨!我和你,隔着这道冰冷的墓碑,所有的温暖和羁绊都被阻断了。”
“原来很久之前,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哈哈哈……”我绝望地笑着,眼泪一边流一边结成冰,连同我那成灰的心,也被冰冷禁锢在了暗无天日的深渊里。
除了冰冷,我终究什么都没能得到。
天又开始飘起了雪,我仰起头,看着洋洋洒洒的天空,想起了多年前盖住奶奶棺木的混着冰雪的泥土,一下一下,一点一点,直到将棺木完全掩盖,最后只留下一座孤零零的小土堆。
我伸手留住几片雪,凉凉的,融进我的皮肤里。
就让这冰雪也将我淹没吧!我将随着冰雪一起消融,消散!这世间,再也不会有孤苦伶仃的顾惜得了!
醒来时,是在医院里。
我迷茫地盯着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陪在病床旁边的,是杜塘。
数不清我们有多少日子没见了。当时我赌气搬了出去,单方面断了跟他所有的联系。他每次来找我,我都拒绝跟他沟通,也拒绝跟他回去。他见我执拗,便当那是我任性妄为的无理取闹,任由我去了。
后来,我认识了江振得。
我们的关系发展得很快,也很顺利,顺利到让我以为他就是我一生的挚爱。为此,我彻底地放下了杜塘,只想做回他的好弟弟。
谁知,再次相见,我竟是以这种狼狈的姿态。
他见我醒了,安抚地拍了拍被子说道“没事的,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说完便去叫医生。
由于只是身体虚弱导致的晕厥再加上轻微的感冒,身体恢复地很快,没过两天就恢复了精神。
期间杜塘一直陪着我,而我们俩都很默契地对住院之前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我知道,他是等我想说了自己开口。而我,却只想让一切都在我心里成为永远的秘密。
我们像以前一样靠在一起看电视,看累了就偎在一起睡觉,屋里待闷了就出去溜达。日子平静地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生活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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