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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里狠狠地泡了几天后，我还是没能忍住偷偷地跑到了杜塘的家里去看顾惜得。可是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我却始终都没能有勇气按下门铃。
后来，不知听谁提了一嘴关于“私家侦探”的事情，我心里突然一动。于是，经过多方打听，我终于找到了一位业务能力极强，口碑也很不错的私家侦探。
他的效率着实高，传回来的照片都很高质量，全都是我想要的。
照片上，他的身形好像又消瘦了很多，脸色有些苍白，虽然也总是在笑，但眼睛里却始终都找不见原本的那种光亮。
我抚摸着照片上他的脸庞，心狠狠地抽搐着。
时间一长，我越来越受不了了。看到他和杜塘在一起的样子，想到他们每天都在同一个屋檐下待着，我的心里就特别地不爽。只不过时至今日，我早都已经分不清我到底在生他们两个谁的气，到底在吃谁的醋。
有一天，我将杜塘叫了出去，等他出门后，我就悄悄地去了他家。顾惜得看到我时的那个眼神让我觉得很受用很满意。我知道，他还爱着我。
可一想到他和杜塘相处的模样，还有以前他对杜塘的那种很不寻常的态度，我心里就直泛酸。于是鬼使神差地，我没有给他好脸色，也没有告诉他我来见他的真实原因，而是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包括我和杜塘曾经在一起过的事情还有当初我会选择跟他在一起的原因。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重新黯淡下去，可我却还是没有放过他，紧追不舍地要求他永远地离开这里，离开杜塘。
是我太过自负，我告诉了他一切，却唯独没有告诉他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他，我爱他，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而让他离开这里，也只是想让他离开杜塘的家，离杜塘远一些，然后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全心全意地爱我一个人，只对我一个人好。
杜塘来找我时，脸上的表情恨不得将我杀了。
“你他妈的那天到底都跟他说了些什么？”杜塘血红的眼睛里像是要溢出血来，“小惜他走了，我找不到他了，现在你满意了吗？”
“他，他走了？”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杜塘狠狠地将我一拳打翻在地，“江振得啊江振得，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再伤害他不要再伤害他！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你明明也喜欢他的，却一直都不肯承认，不肯承认也就算了，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呢？”他有些绝望地攥住我的衣领，“现在好了，你成功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们两个，一个伤痕累累不知所踪，一个痛苦到歇斯底里，怎么样，你看着还满意吗？”
“我，我……”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胸口那里狠狠地抽搐着。
杜塘有些脱力地滑倒在地上，抓着头发痛苦地哭了起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爬到他跟前，笨拙地试图安慰他，“杜，杜塘，你，你别这样。”
杜塘不肯理我，他将头靠在墙上，眼睛有些失神地看着前方。
过了许久，他才声音沙哑地说道，“当年的那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父亲一手促成的，而小惜，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他要怎么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什，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不明白？
“我不知道你的父亲是怎么知道咱们俩的事情的，有一次，他来找我，言简意赅地让我离开你，我当然不答应，他就说我要是执迷不悟，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拿小惜来威胁我。”
“有一天晚上，小惜迟迟都没有回家，我去他可能会去的所有地点都找遍了却都没有找到他，联系他的同学也都说没有见过他。正当我焦急万分打算报警时，他回来了，是被两个陌生人送回来的，说是他们的车子出了故障，多亏了小惜的帮忙。可我看着那两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的男人眼皮直跳。后来，我收到了一份陌生人发来的短信，他说，我要是再不听话，就真的要再也见不到弟弟了。我明白，那次的事情是对我的警告。”
杜塘有些疲惫地用手撑住了脑袋，“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的。如果告诉你实情，你肯定会不顾一切地选择跟我在一起，可是我不能拿小惜的命开玩笑。那时候，我也怕你父亲会再对小惜下手，所以就一直都紧紧地看着他。”
“后来，我发现你很在意我对小惜的态度，我就想，倒不如趁机疏远你，时间久了，你总会放下我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那么地执着。可能你父亲也发现了这点，所以才会将你送去了国外，你那时候对小惜的怨念很深，就自然而然地以为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我一直将这件事藏在心里，只是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在我这里变成永远的秘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江振得，小惜他做错了什么呢？你该报复的，应该是我和你的父亲！”
我呆呆地看着杜塘，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整个身体越来越冷，心脏那里疼到窒息。
我他妈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这么多年来我对顾惜得日益剧增的恨意，还有我自以为是的对他的报复，到头来却只是一场对无辜的人的彻头彻尾的伤害！
我猛然想起了顾惜得晕倒在他奶奶坟前的那一幕：他身上盖着薄薄的雪，身体紧紧地贴在墓碑上，双眼紧闭，苍白的脸上，分明写满了万念俱灰。可笑的是，我竟然到现在才彻底明白一直以来他心里的痛苦。明明先去招惹的人是我，可一直独自承受所有委屈和伤害的人却是他。
在杜塘家里他看到我时的眼神浮现在我眼前，那个时候，他分明还是对我抱有期待的，我却硬生生地掐灭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明明，明明那天去他面前只是因为我想他了，我想见他，可我，我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我伤透了他的心，所以他才会走得那么决绝，一丝痕迹都不肯留下。
心里所有的悔意和爱意都无法诉说，阿得，这茫茫人海里，你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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