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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初走得那样决绝不留一丝余地,就算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依旧都没有丝毫想要回头的意思。他走后的这几年里,我和杜塘从没有停止过寻找他,但找一个铁了心不让被找到的人何其艰难。数不清有多少次,当我们满怀希望地去到网友透露的地点时,见到的要么只是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要么只是闹了一场乌龙。在一次又一次的充满希望又失望后,我真的有些怕了。
杜塘见状,便将手机拿了出来让我看,屏幕上那人正随和地笑着将一杯咖啡递到客人手里,虽然只隔着屏幕,但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我颤抖着抚上他的眉眼,阿得……他竟然真的是我的阿得!他看上去成熟了不少,碎发随意地落在额前,衬得他更加地好看。
我将手机贴到胸口上,心中波涛汹涌,阿得,我终于找到你了……
去见顾惜得的路让人觉得漫长无比,同时也让人坐立难安,心怀忐忑。我希望见到他,但又害怕见到他,我们相逢的场景,会是怎样的呢?
好不容易挨到约定的地点,我们成功地找到了那家咖啡店。离门口越近,我就越紧张,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后,我和杜塘不约而同地顿住了脚步,眼睛齐齐地朝里面望去。店里很安静,零星地坐着几个客人,我默默地向前跨出一步,只要走进那扇门,我就可以见到我的阿得了,我,心心念念的阿得。
阿得………
里面突然跑出来了两个人,堪堪地停在了我们面前,我抬眼看过去,一张熟悉的脸赫然映在眼前,我紧张的看着对方,心脏停滞了一瞬后又“腾”地一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顾惜得也认出了我们,脸色瞬间变白,愣怔几秒后,他拉起身边的人就要跑,杜塘眼疾手快地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被尖刀割裂般的痛意瞬间在心底呼啸而出,原来他,竟是不愿意见到我们的吗?
他见到我们时的反应让我心里直发苦,当年的我,究竟是将他伤得有多深,才会让他在过去了这么多年后,依旧无法释怀。
我听见杜塘有些受伤地问道,“小惜,你不认识了我吗?”
顾惜得抬起头看了杜塘好一会,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塘哥。”
杜塘紧紧地拥住顾惜得,声音颤抖着说道,“小惜,我以为你不肯认我了。”
店里走出来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了解清楚情况后便将我和杜塘请了进去。入座后,顾惜得朝我们身后安抚似的笑了一下。不用回头看,我都知道他在对谁笑。那个小男孩,顾惜得好像很在意他,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一想到他们之间可能是我想的那种关系,我的心里就止不住地冒酸水,虽然心里明白我的猜测可能就是事实,但我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那个小男孩是谁?”
顾惜得看向我,眼神冰冷,“他是我的男朋友,不知江公子有何指教?”
我一下子噎住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亲口说出来的真相,还因为他对我无比生冷的态度。我的心狠狠地难受着,像是被人狠狠地掐住了一样,痛到极致的同时,也让我绝望到极致。
曾经,他爱的人是我,他还给我买戒指,想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可我却自以为是地离开他,伤害他。分开后的这几年里,我每时每刻都忍受着煎熬,我想他,想到绝望,想到痛不欲生。可再见他时,他却已经喜欢上了别人。我知道,一切都是我活该,当初不要他的人是我,难道我还要要求他心里一直都装着我,不允许他再喜欢上别的人吗?
顾惜得转过脸去和杜塘说着话,从始至终,他都不肯再分一个眼神给我。我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感觉他既熟悉又陌生。他确实变了很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总是露出两排牙齿没心没肺地笑了。在他和杜塘的聊天里我同样也听出了些许生分来,我知道,他在刻意地和杜塘保持着距离。杜塘的脸上难掩失望,这么多年里,他为了找顾惜得所付出的一切我全都看在眼里。他是真的很疼爱他的这个弟弟,疼到了骨子里,可到最后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那个人,却再也不是曾经总是会无条件地信任他、依赖他的那个粘人弟弟了。
我心里当然明白,这种结果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眼前这两个我曾经信誓旦旦地想要狠狠地报复的人,到最后我却对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一切早都已经成了定局,再也不可能会发生任何的改变了。
到酒店后,我和杜塘各自躺在床上沉默,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里都不好受,都在忍受着煎熬,并且那种痛苦和无奈的感觉还没有办法说出来。即使目前的这种结果也早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要坦然地接受它还需要莫大的勇气。
促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明明是我,但这些年里,杜塘一直都在心里深深地自责着。他总是觉得,要是他能早点把真相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可那个时候他也只是单纯地想要独自承担下所有的事情罢了,他又何错之有?我也知道,他是真的爱极了顾惜得,也爱极了我,可到最后,他什么都失去了。
杜塘和顾惜得在一起待了几天后便要回去了。我去送他时,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头看,直到最后,他等的那个人都没有出现,他的眼神彻底地黯淡了下来。
看着杜塘的样子,我除了愧疚,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他不肯来,也不是他不想要你了,”我安慰他道,“我曾经对他说过,永远都不要再接近你,所以他才不来的,你千万不要难过,也不要对他失望。”
杜塘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看到他现在过得很好,我也就没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了,以后的事情,都顺其自然吧。”他突然看着我释怀地笑了一下,“江振得,既然小惜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也有了喜欢的人,你也放下以前的事情吧,忘了他,对你们都好。”
我在心里苦笑着,“我知道了,我会放下的。你也是,既然已经找到了他,以前的种种就都忘了吧,更何况,错的人一直都不是你。回去以后,好好考虑一下那个追了你整整三年的人,他真的很不错,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杜塘的嘴角微微扬起,“我会的,你也早点回来,也许看不到他,反而能放下得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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