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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叹了口气,“这些事就这样吧。”
娘亲不希望她牵涉太多,曹家现在也算遭了报应,冥冥之中大概有神明助她。
雨一直下到夜里,门前的河水位涨了很多,姜棠有些担心。
若是这雨下个没完,她家估计要遭殃了,但还好,夜里就停雨了。
前天晚上娘亲还说第二天要去山里把镰铲捡回来,结果第二天早上又下起大雨。姜棠闷在房间里织布,心里堵得慌。
雨忽大忽小,白日里下个没完,夜里开始停雨,如此持续了四五日。
姜棠有时跟着从家门口路过的谢尘一起去打渔,有时拿着网,跟着谢尘,即便在岸上也能抓到个三五条鱼。
水罗窟山多水多,物种资源也不少,她一个半吊子,胡乱抓瞎也让家里吃上了三四天的鱼。
姜棠抓了几日的鱼,莫名有些上瘾,每日就等着谢尘穿着蓑衣从她家门口经过。
毕竟出去抓鱼就不用织布了,所以谢尘一出现,她就可以从纺织机里解脱出来。
但是今早她等了有一会儿,还是不见谢尘,蔺乔见她抻着脖子张望,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你就这么想见谢尘?”
他还是平常的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但无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姜棠心头一紧,这几天难得的好心情又低落下去,她漠然道,“自然是想的,谢尘在的时候多有意思啊。”
蔺乔却忽然笑了起来,悦耳的笑声满是少年人的青涩,“我随口一问,你怎么还生气了。”
姜棠撇撇嘴,面无表情,“我随口一生气,你又笑什么。”
蔺乔笑得粲然,“别生气了,给你看一样东西。”
姜棠愣了一下,“什么玩意儿?”
蔺乔敲了她脑袋一下,“我做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到你这儿怎么就成玩意儿了?”
他说着拿出来一个木制东西,姜棠眼一亮,立即认出来,那是弩。
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巧精致的弩,蔺乔手中那个,可以折叠起来。
合起来时只有筷筒大小,其精细程度,绝非一般能工巧匠做得出来的。
姜棠把折叠弩接过,惊奇问他,“你这么些天一直在弄这个?”
这几天连续下雨,她一边织布一边等花楼机,娘亲则开始裁衣纳鞋并且负责教安儿跟阿泽识字。
蔺乔包揽了全部的家务杂活,除此之外还教阿泽打弹弓练武功,他哪里来的时间?
“也不是一直,就这两天做的。”他说着笑了笑,“喜欢吗?”
姜棠愣了一下,低头仔细看着这个折叠弩,笑着回他,“挺喜欢的。”
“阿泽的弹弓杀伤力比较小,所以赶着做了一个这个给他,你也喜欢,那他应该也喜欢。”
姜棠怔了一下,“这个是给阿泽的?”
蔺乔笑着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蔺乔送这个给阿泽也算有心,但她居然有一点点的失落。
蔺乔还是笑着,但姜棠恍如被人罩头泼下一盆冷水,凉到心里去了,“那我呢?”
蔺乔把折叠弩拿了回去,“你又不需要这种东西。”
“可是我……”
姜棠忽然语噎,是啊,她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她能控心,还能控金属,还有一身武功,她不需要任何武器。
她眨了眨眼睛,勉强笑了笑,“也对。”
蔺乔看着她,见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自己也跟着有些压抑。
他握着折叠弩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忽然好想揉揉她的脑袋。
姜棠自嘲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简直有什么大病,一个折叠弩而已,还是送给自己的亲弟弟,嫉妒什么?
她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蔺乔问,“你是想等谢尘还是想去抓鱼?”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话题,她眉头微蹙,“你觉得呢?”
蔺乔支着下巴笑得肆意,“我觉得你只是单纯想出去玩。”
见姜棠没理他,蔺乔又道,“你要不要跟我去?”
“跟你?”姜棠没忍住笑了起来,想起蔺乔第一次去抓鱼,她笑道,“跟你去抢吗?”
蔺乔假意生气,箍着双手转身就走,“不去就算了。”
“唉,你回来,”姜棠还是憋着笑,“只要能出去玩,跟谁都一样。”
娘亲不让她出去就是担心她不会游泳,但是身边跟了人就不一样了。
蔺乔笑了笑,但眼里的笑意因为姜棠最后半句话淡了些。
家里没有抓鱼的工具,所以姜棠只提了一个木桶,她主要也只是想出来逛逛。
连下了几天的雨,她又一直坐在纺织机前,心情烦躁不已,这会儿能出来溜达溜达已经很开心了。
蔺乔忽然问,“你很喜欢吃鱼吗?”
姜棠不假思索,“喜欢啊。”
她说完笑了笑,看着蔺乔,“怎么,看你这架势是早有准备了?盯上谁家的鱼了?”
蔺乔无奈笑了笑,提着木桶往河岸走,“懒得跟你解释。”
姜棠跟着他一起蹲下,疑惑地看着蔺乔发笑,“小呆,你又犯病了是吗?”
蔺乔没有说话,微抿着唇瓣低笑,十分专注地看着浑浊的河水以及水里的木桶。
姜棠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睫毛细而长,像两把蒲扇团微微低敛,唇瓣单薄,唇形很好看。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蔺乔绵延的锁骨跟凸起的喉结,以及凌厉的下颌线。
他长相说不上来的赏心悦目,而周身又带着介于少年跟青年的阳光气息,既青涩又成熟。
姜棠揣着双手盯着他看,不知看了多久,蔺乔忽然抬头,刚好对上了她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只一瞬间,姜棠感觉到心跳错乱了一拍,她吞咽了一下,揣着的两只手不自觉地握紧。
蔺乔许是发现了她忽然间的局促,轻笑了一下,把木桶提起来,“给你。”
他嗓音清朗中带着一丝低沉,姜棠头一次觉得这种满是少年气息的音色跟眼前这个人如此相配。
她愣愣看着蔺乔,觉得这个人是那么耀眼,本能地想到了一句话: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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