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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乔定定看着她，那深邃又有几分心疼的眼神让姜棠有些不知所措。
喵的，这是什么眼神？
“那你想念书吗？”
姜棠不假思索，讪讪笑着，“合着你还想送我去念书啊？”
说完就一愣，终于明白了蔺乔那种眼神了，那可能是对一个文盲的怜悯。
姜棠，“……”其实我识字，只是不太会写繁体字。
蔺乔道，“我可以教你。”
“我其实会一些，”姜棠没心没肺笑着，把话题拉回来，“你接着讲，南宫觅儿后来怎么了？”
“南宫觅儿不知怎么的看走了眼，也可能是经常被欺负，脑子秀逗了，居然后来跟楚北辰好上了。”
姜棠一时语噎，干咳了一下，“那个，毕竟是前辈，不能这样说人家。”
蔺乔撇撇嘴，“就是秀逗了，楚北辰也是贱，嘴上羞辱南宫觅儿，身体倒是实诚，把人好好一姑娘给糟蹋了。”
姜棠听他越说越来劲，不禁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蔺乔坦然道，“小的时候我娘告诉我的，这还有假？”
姜棠应了一下，问道，“那我猜一下，是不是南宫觅儿后来蒙冤去世，楚北辰冲冠一怒为红颜，创立了离恨天。”
蔺乔呵呵冷笑了一下，“还真不是。”
“楚北辰乃是家中嫡长子，偏又玩世不恭风流成性，他要了南宫觅儿只是一时兴起，用完就把人随手丢弃，全然不顾她一个遭到那么多人排挤的小姑娘该怎么办。”
自那以后，南宫觅儿怀有身孕，她自己未曾察觉，还是学院里的医师诊断出来的。
她因为巫蛊之术和控心术本就被视为异类，在女子视贞洁为重中之重的那个年代，她遭此一出，直接被学院驱逐了出去。
而楚北辰因为家族背景强大，无人敢对其议论，即便有不少贵公子知道是他强要的南宫觅儿。
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又理直气壮地指责南宫觅儿，说她狐媚勾引，原本的异类成了不合时宜的存在。
南宫觅儿流浪在外不敢回家，却也没堕下胎儿，就在她还苦撑着一口气的时候，所有人对异能人的敌意直接把她逼到了绝境。
蔺乔眼神变得极其冰冷，他抽了一口冷气，声音带着不正常的颤抖，“据说……那时楚北辰的弟弟死于非命，有个法师占卜出来，说他是被人下了诅咒。”
姜棠听蔺乔讲前面那些的时候就一直不敢大口喘气，此刻似乎预见了南宫觅儿的结局，她也抽了一口冷气，那冰冷的感觉一路凉到了心里去。
所有人理所当然地怀疑这件事是南宫觅儿干的。
楚家的人当即派人把南宫觅儿搜捕出来，找到她的时候，她腹部已经有一些明显了，是真的怀了胎的迹象。
楚家的人没有顾及那么多，只想着替小儿子报仇，一心要她偿命。
一个被长期诬陷的人，会让周围的人下意识忘记曾经对她的诬陷从未得到过证实，所有的一切在他们的编造下顺理成章。
于是，在他们口中，老实本分的南宫觅儿成了一个恶毒的荡妇，勾引楚家大公子之后，因为心怀怨怼，用巫蛊之术对楚家二公子下诅咒。
姜棠看着蔺乔，缓缓地，难以置信地问他，“所以……楚北辰杀了南宫觅儿？”
蔺乔淡漠地道，“楚北辰救了她，但她还是死了，当着楚北辰的面死的。”
南宫觅儿被抓之前，本就是在濒临绝望之际苦苦支撑着活下去，被抓之后，见到楚北辰居然是带头抓捕她的人，可想而知她的心情用心如死灰来形容也不为过。
“为什么？楚北辰不是救了她吗？”
蔺乔冷笑了一下，道，“南宫觅儿自己不想活了，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当时这件事因为牵扯到了有权有势的楚家，连官府都介入了，可最终还是决定将南宫觅儿处以生焚之刑。
南宫觅儿没有做任何挣扎，像个死人一样，一直保持着行尸走肉的状态，被关押的十多天里一句话不说。
即便不小心吃了掺着堕胎药的牢饭而堕了孩子之后，她都不哭不闹的。
直到被楚北辰劫走，她才在楚北辰决定带她安全离开时开口，说了唯一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说完之后，她没有听到楚北辰的回答，直接当着楚北辰的面，抽剑自刎。
死前，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楚北辰，哪怕是憎恶怨恨的眼神。
她走得很平静，是绝望到极致的平静。
姜棠咬紧了下唇，共情的毛病又开始发作，此刻心情有些沉重。
她开口，声音都有些沙哑，“她说了什么？”
解释？怨恨？还是刻毒的诅咒？
“能否……留我全尸。”
不知是不是夜晚的风太大，姜棠似乎，在蔺乔冰冷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些起伏，而且还是偏于哽咽的波动。
能否……留我全尸？
这是一个绝望的姑娘临死之前的遗愿，居然还是如此地卑微。
姜棠僵在原地片刻，空茫地眨了眨眼睛，而后听见蔺乔像是终于坚持不下去，十分疲惫地开口。
“她都已经坚持到最后了，楚北辰已经答应了护送她安全离开，你说……她为什么啊？”
姜棠不可抑制地想知道，楚北辰劫南宫觅儿离开的一路上，她是在想什么？
仅仅是想着怎么死吗？
楚北辰既然能在自己弟弟尸骨未寒的情况下铤而走险去劫囚，难道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即便楚北辰混账禽兽，他最终还是相信南宫觅儿的吧？
即便为了自己，也不该白白丢弃性命，她为什么啊？
姜棠握住了蔺乔的手，才发现他平时温热的手掌此刻也是如此冰冷。
“所以说，楚北辰终究是有愧的吧？”
蔺乔不可置否，可他又冷笑了一下，“楚北辰之后亲手杀了那个法师还有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可他做给谁看呢。”
杀了那么多人之后，楚北辰消失无踪，仅仅几年时间，一个暗杀组织横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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