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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李朝阳去了江北，给老林子里的乡亲们，送去了油盐酱醋和年货，当然，更主要的是看望老疤瘌，还邀请老疤瘌出山过年。
很不意外，老疤瘌拒绝了。
今天上午，李朝阳才到江边，这个大年三十是真冷，用东北话叫嘎嘎的冷。
可是再冷也要过年啊。
按照当地习俗，李朝阳在江边给父母上了坟，还嘀嘀咕咕说了一堆心里话。
“哥，浆糊熬好了。”
见哥哥回来了，妹妹李冬雪大声的叫道。
“好，咱去贴对联。”
李朝阳把自己亲手写的对联整理好，与妹妹李冬雪一起开始贴对联。
院门是大对联，门上还贴了买来的门神，门外还贴着典型的——出门见喜。
屋门是中号对联。
屋里的炕头上是“抬头见喜”，还有大小不等的“福”字。
屋里贴完了，还有鸡窝，猪圈，苞米仓子……该贴的地方都贴上了，因为自父母去世以后，这是李家第一次过年贴对联。
对联贴完也中午了。
今天在这个家过年的，只有李朝阳和李冬雪，因为姐姐李秋兰嫁了人，必须要在婆家过年，要到大年初三才能回娘家。
人少，有些冷清，但李朝阳家该有的一样不能少。
兄妹俩吃过午饭，就开始准备年夜饭，除了备菜还要包饺子，这方面的事情李朝阳就不擅长了，但他重生后的第一个年，还是感觉超级幸福的。
“兄弟在家吗？”
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喊声。
“兄弟，兄弟啊！”
紧接着又响起男人的声音。
李朝阳和李冬雪都听出来了，这是堂哥李斌和堂姐李燕，大年三十不串门是当地的规矩，这个时候他们来，一定是有所求。
李朝阳推开门。
果然是他们俩。
“咋了，有事儿？”李朝阳明知故问。
“兄弟啊！”
堂哥李斌上前两步，陪着笑说道：“是这么回事儿，俺家的钱都赔了，要回来的也让债主要走了，家里真的揭不开锅了。”
“是啊兄弟，爹娘岁数大了，这大过年的，家里连点油水儿都没有啊！”
堂姐李燕赶忙补充了一句。
“这跟我有关系吗？”李朝阳毫不客气的说道。
“是是是，我们对你不好。”
“我们改，我们知道错了。”
“兄弟啊，哥也是好面子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来求你。”
“我就直说吧，借点钱！”
李斌和李燕一人一句，最后李燕憋不住了，终于把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
大爷家的状况。
李朝阳很清楚。
他当然知道，大爷一家的钱被败光，确确实实揭不开锅了，但是他李朝阳嫉恶如仇啊，他绝对不会主动，就算是现在，他也不可能借钱。
“钱是肯定不借。”
李朝阳微笑着说道。
“兄弟，你不管我们，你还不管你大爷大娘吗？咱可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是是是，我们可以不吃不喝，老人不行啊，谁家过年不吃点好伙食啊！”
李斌和李燕苦苦哀求。
李朝阳看得出来，他们这种人绝不是真心悔改，这是他妈的没办法了才拉下脸来的，如果给了他们钱，他们转身就会骂自己是傻子。
所以，绝对不能借。
“行了，别说了。”
李朝阳依旧微笑道：“我说过了，钱是肯定不会借的，因为你们也不可能还，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晚上过来过年，当然，不包括你俩。”
“啊？”
“啥？”
“李朝阳，你太狠了吧？”
“我可是你姐啊！”
“你至于这么记仇吗？”
“你真不是东西。”
李斌和李燕终究本性难移，一看不借钱还不让他俩来过年，说着说着就急了。
“靠，懒得理你们。”
说完这句话，李朝阳关了门。
外面的李斌和李燕，简直咬牙切齿，看样子非常想叫骂，可他们最终没做出来，毕竟他们要仰仗李朝阳，不然爹娘都过不好个年。
这个年，不仅是他们家，整个松山镇，很多人家都过了个凄惨的年。
但是没有办法。
他们活该倒霉。
谁叫他们贪得无厌呢！
实际上，李朝阳早就决定让大爷大娘来过年，还有对他很好的嫂子，但是对于堂哥和堂姐，必须让他们长教训，不然这亲戚都不如狗。
“小雪，去把大爷大娘和嫂子请来，就说我不会包饺子，让他们来帮忙。”
李朝阳笑着吩咐道。
“好嘞，这就去。”
聪明的李冬雪心领神会，放下手里的活计，披上棉衣就去了。
李朝阳坐在家里抽了根烟。
最终，他决定去请孙国栋。
该过去的真该过去了，人要向前看，不能守着回忆过日子，何况李朝阳两世为人，他绝对能够辨别是非，孙国栋老两口值得敬重。
一路无话。
李朝阳来到孙国栋的破房子。
“叔，婶子，在家吗？”李朝阳站在门外喊道。
“大侄子啊！”
“朝阳来了！”
老两口瞬间就推门而出。
李朝阳鼻子一酸。
因为没几天的工夫，老两口苍老了很多，曾经的镇长孙国栋，如今胡子拉碴，他老伴头发都愁白了。
跟着老两口进了屋。
李朝阳差点掉眼泪。
这个家，哪叫个家嘛！
锅底坑里点着火，但屋里一点不暖和，四面墙上都塞满了破布和干草，但热气同样快速挥发，厨房里连油盐酱醋都没有，更不用说年货了。
李朝阳掀开锅盖。
锅里只有大碴子。
跟着老两口进了里屋，炕上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半瓶酒。
“隔壁老吴给的！”
孙国栋赶紧说了一嘴，他错把李朝阳当要债的了，要证明自己确实没钱。
“叔，抽一根。”
李朝阳递上一根烟。
“不抽了，戒了。”
孙国栋嘴上说戒了烟，可眼睛却出卖了他，他死死地盯着那根曾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红梅烟，他不是戒了烟，是没钱买啊！
“戒什么戒，来点上。”
李朝阳硬塞给孙国栋，并双手护着火，给他点燃了。
“朝阳啊！”
孙国栋的老伴又哭了。
她抽泣着说道：“俺们不怪任何人，这都是报应，大斌蹲监狱没毛病，俺俩冻死都不多，倒是你啊，过年那么忙，还知道来看看俺们。”
“哭啥？不哭！”
孙国栋又发话了。
他深吸一口烟，故意看着别处，说道：“别提那个畜生，他在监狱里还有的吃，咱们却干瞪眼，我怎么养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叔，婶子，不说了。”
李朝阳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他走上前，抓着孙国栋老两口的手，大声说道：“走，跟我回家过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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