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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陆子光觉得这屋内分外的冷清,或许是因为没了小矮人,他觉得小矮人虽然长得又丑又矮,但心地善良,并且看上去极滑稽,这次小矮人不在,确实让陆子光感到有些失望。
可现在对他来说,还是学到东西最重要,老毕很快就给他展示了最后的一幅字画,而字画的标题位置也写上那个菜的名字,酥肉烘糖熘白果,这个名字正是此前周雅曾经提起过的三个菜其中一个,也是现在他要学的最后一个菜。
老毕的面容有些憔悴,陆子光很理解,因为毕明诚就在前些日子离世了,作为儿子的老毕,肯定会伤心好些时间,他也想安慰一下老毕,于是说:“人死不能复生,毕老先生这样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要太难过。”
听到陆子光这样的安慰说话,老毕只是苦笑着回答说:“父亲已经这个年纪了,他身体一直很虚弱,能撑到现在这个年头已经很不错了,人总是要百年归老的,他离开的时候很安祥,没有什么遗憾,可能就是因为没能亲自教你,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吧。”
陆子光说:“嗯,我不能跟他面对面的学,也是一种遗憾。不过,我算是知道他的一番苦心,会更加用心的去学好,这样他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老毕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苦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把那幅画完全打开,并对陆子光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咱们还是尽快的把这个菜弄明白吧,我相信以你的天份,一定可以的。”
当那幅画完全展开后,陆子光看到里面有一个简单的场景,就是有个童子在拉着狂烈暴躁的水牛,这水牛似乎极难驯服,而童子则在使劲地拉着。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陆子光怎么看也看不明白,不过他很清楚,当他动手开始做的时候,往往在关键时刻遇到困难,再看一看这画就能迎刃而解,因此现在看再多也无济于事。
而这时老毕对他说:“材料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跟我到厨房去吧,你很快就知道这究竟会用到什么。”
还是此前的那个厨房,陆子光看到那灶台上放着的,只是一盘肉,外加一碟白果,此外就看不到其它东西,比起前两个菜来,这这道菜的材料显得太简单了。
虽然老毕已经很尽力的帮自己,并且老毕还有新近的丧父之痛,可陆子光还是忍不住问老毕:“就这么小的材料?会不会买少了?单从这个名字的字面来看,这个菜至少也得有糖啊,另外,酥肉究竟是不是这个肉,这应该跟一般的肉不同吧?”
老毕对他说:“没有买少的,父亲留下来的清单里面,这道菜就只是这么多的材料,而糖那方面,需要你自己来做!”一边说着,老毕一边指向了厨房的某个角落,只见那里正放着几根甘蔗。
陆子光一看到这个,不禁有些愕然,他问:“不会吧,要我自己来把甘蔗榨成糖?”一边说他一边想着,这个甘蔗榨糖的工序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也不知道究竟糖是怎么榨出来。
然而老毕却对他说:“这个很出奇吗?其实榨糖一点也不复杂,我家以前就经常做这个事情,而且还有一台机器,可以把甘蔗的蔗汁全部榨出来,然后晾干,在这个过程中,还得加点桂花增香,这样就成了桂花红糖,你应该没有尝过的吧,一会我就做给你看!”
陆子光看到老毕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于是说:“好啊,那就来先把这个糖给榨出来,其它的先放到一边吧!”
两个人合力把老毕家的这台榨蔗汁机器搬了出来,然后开始把那一根又一根的黑蔗放进榨汁机内。一边榨老毕一边说:“你还不要少看这种甘蔗,可是云南最好的黑风蔗,在这边也不容易买到,只能在特定时候才有贩子过来这边出售,我就赶着这时候去买下来,还是我爸教我这样榨糖的。”
没多久,从榨蔗汁机中流出了清新香甜的蔗汁来,从气味闻起来,陆子光也觉得这种蔗确实更浓郁,或许黑风蔗的品质确实会比一般甘蔗要高,至少闻起来味道极为浓郁,甚至感受到那种甜度极高,不是一般的甘蔗可比。
当榨满一整盘蔗汁后,陆子光问:“这怎么处理?难道是等着它风干成为糖吗?至少也得几天吧?”
老毕说:“不,处理的方法很简单,放进锅里用蒸汽烧,把这个蔗汁的水分蒸出来,就会有糖结晶在锅上面,再稍为炒一下,就可以成为天然的糖,而且是红糖。”
陆子光以前听过,红糖是云南地区的特产,相信那制作工艺肯定要复杂得多,可老毕才这么两个步骤就可以弄出红糖,似乎言过其实,不过这种方法做出来的糖,估计也不会差,并且用的黑风蔗也极为有名,有可能效果比真正的红糖还要好。
这时,老毕对他说:“榨蔗汁这事情我可以帮你做,余下来的,都得让你自己来了,如果你觉得有不妥的话,我可以在旁边看着,教你怎么炒糖。”
陆子光心想,老毕此前曾表示不懂厨艺,那个灌烫包是他唯一可以帮出来的美味小吃,可现在,却说要教自己炒糖,难道一直以来老毕深藏不露?
然而正当陆子光想问个清楚的时候,老毕却一面糊涂的回答:“你不要以为我很懂,我其实就懂做两个东西,一个就是做灌汤包,一个就是炒糖。所以这个能教你的,我都教你了,想从我身上学到更多,没门!”
说完后,老毕便开了锅,烧起火来,没多久就把火烧得很旺,然后对陆子光说:“把那一整桶蔗汁全倒进去吧。”
陆子光马上就按老毕所说的照做了,可倒进去以后,却发现那锅还没热起来,老毕于是又加起柴火,让火烧得更旺,果然没过多少时间,那锅中浓烈的蔗汁开始起泡,继而沸腾起来,他们俩可以闻到那清新的蔗汁清香,就算闻起来也觉得格外的甜。
只见那蔗汁不断烧着,蒸汽从里面不停地冒出来,没多久整锅蔗汁开始凝固,变成了越来越稠的流体,已经没多少水分,眼看着这时很快就会完全变成固体。这刻老毕即时收火,让那些火变得缓和起来,也就是变成了文火。
“现在就不能再用猛火烧了,不然的话,那锅中的糖就会被烧坏,并且会糊起来。”老毕似乎很担心发生这样的事,他正全神贯注观察着锅中的一切变化。
没多久,那锅中的一切完全成为固体,老毕这时马上熄火,接着拿起锅铲,在锅中不断铲来铲去,他是要把所有结晶成糖的固体全部翻一遍。
接着,他又拿了一瓶油,对陆子光说:“这是芝麻油,刚才是煮糖,现在要进入炒糖的阶段,也不难,你看着我怎样做吧。”
说完后,老毕把芝麻油沿着锅边浇了一圈,接着再次生起火来,这一次,他要让陆子光在炉下来送些控制火候,而他自己就拿起锅铲来炒。
“炒的时候,要注意用力要轻柔并且均匀,才能把糖炒好的。”老毕一边说着,一边用心地挥动着锅铲,而陆子光则边送着柴边观看着他怎么个炒法。
没多久,就可以闻到浓烈的焦糖香味,显然,老毕做出来的可是焦糖,比起那云南特产红糖还要香口好吃。
完成后,老毕弄了一些出来,跟陆子光一起品尝着。
“怎么样?这个炒糖好吃吧?我以前时不时就自个偷着做些来吃,经常给老爸发现了就骂….”说到这里,老毕突然好像心有感触,又说了一句:“只是现在,没有人再会骂我了,我真希望他可以再出现,再骂我….”
看到老毕这样伤感,甚至好像快要哭出来,陆子光连忙找到了手纸,递了一些给他,并安慰他说:“不要难过,正如你所说的,你父亲都已经这么大的年纪,算是寿终正寝。你要尽早解脱出来,好好的生活,这样才对得起你父亲,他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老毕点了点头,变得坚强起来,他抹了抹眼角,然后对陆子光说:“嗯,我已经教过你怎样做这个炒糖了,你就按着我刚才的那个做法,从甘蔗开始,重新做一遍吧。”
陆子光觉得有点麻烦,可老毕却说,这是为他学得更好,他也只好不厌其烦的重新做一遍了,整个过程都是他自己一手完成,甚至最后炒糖时用多大的力,也不曾让老毕参与。出来的效果也不错,算是学到了这个步骤。
“我把炒糖的方法教了你,接下来的事情,就得你独立完成了。”老毕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他带来的那幅国画,这时他已经展开平铺在地面,方便陆子光随时可以参照,从这幅国画中的提示进行领悟。
可陆子光弄不明白的是,酥肉,究竟是怎么样的酥?从他过往的经验,要达到酥这个字的要求,只有两种方法,要么就加入牛奶,让肉变得有奶香从而发酥,要么就是用油炸,从而让肉变得酥脆香口。
那材料中并没有牛奶,陆子光估计,可能就是用油把这个肉炸酥。
然而,炸也有很多种方法,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油,以及是否要加入某些辅助材料放在肉上面,这些都必须仔细思考,从中作出选择。
现在陆子光看到的那块肉,是一块新鲜没有任何加工痕迹的肉,理论上来说,这块肉如果加入调味品或香料,可以变化出很多种的口味。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洋快餐的酥炸鸡腿,这些鸡腿外面包着的是一层皮,这层皮并非鸡本身那块皮,而是由一层粉做出来的,是面粉,或者是糯米粉,又或者是绿豆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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