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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菩提树下的恋人 >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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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部哲也就是七年前在磨西和我一起去贡嘎山救婉君的小哲,那次救人之后,我们保持了联系,他在第二年就被现在这个公司挖了过来做华南地区的副总,负责分公司业务,而这家公司是澳大利亚著名的工业设计公司,小哲很早就和澳洲老板认识,一直彼此惺惺相惜。

    我从磨西(准确说应该是泸沽湖)回来,在一家家电公司做了一年多设计助理后,小哲就给我打电话邀请我来这家公司任职,职业对口,我想都没想就过来了,一作就快六个年头了。在公司,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在公司以外,我们私底下是忘年之交的好朋友。

    这一点,公司的人几乎没人知道,我一直保持着密而不宣的态度。就算如此,其实小哲依然保持着日本人一贯的正派作风,从来不会有半点对我的徇私,相反对我更加严厉,这份格外的严厉却让我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公司。

    这份严厉同样让我得益匪浅,我设计的产品越来越受到一些欧美地区客户的认同,而这些认同让我累积了不少公司的资本,当组建南美区域的时候,我就带着一个设计师硬是在两年就把部门建成了一个10人的团队。在南美区拿下了几个相当挑剔的客户。

    我的努力也得到了总公司的认可,在仅仅两年期间,我们部门获得了“最佳团队”的称号。这是相当了不起的了,在中国,公司就有四个分公司,每个分公司差不多就几百号人,而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公司里面,这个殊荣是相当有分量的。

    也就是在那时期开始,关于我的一些流言蜚语就纷纷四起,说什么我是沾了黄戚,说什么我是会抱佛腿。更甚的说小哲估计是个“同志”,而我们是地下“基友”关系。我一直单身也为这些流言蜚语提供了有力的佐证。对于这些林林总总我置之不理,完全不想去解释,每天上班,下班我都是独自一人,和公司每个人都只是纯粹工作关系,没有深交,这些当然和我性格有关系。

    当我忐忑不安地走到他办公室门口时,犹豫了一下,我知道在会议室他是故意给我台阶下的,解释为了避免我在众人面前出丑才故意那样说的。他隐隐约约也是听到那些关于我的闲话。

    当我推门进去时,他正在注视着书架上挂的水墨风景画,画里就是那座被称作“蜀山之王”的贡嘎山,巍峨而高耸,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

    “来了,坐吧。”他依然在注视着那幅画。

    我坐在他那硕大的原木办公桌前面椅子上,只是坐到椅子的三分之一,他转过来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怎么样,最近...”他问,我记得上次见面离现在差不多有半个月,那次我们一起去吃烤肉。

    “还好,老样子。”

    “还好就是不太好哦,刚刚开会发现你走神了。”

    “对不起,的确有点走神了,特别我没有准备好报告的事...”我还没说完,他挥手就打断我。

    “安子,我得告诉你,刚刚我并不是在护着你,即使我们私底下是好朋友,在工作上我对你和其他同事一样一视同仁的。”

    我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表,从抽屉里拿出一罐小瓶子,倒了大概五颗药丸在手掌,一轱辘就咽下去了,然后看看桌子上的玻璃杯,玻璃杯里没有水,我起来拿着玻璃杯在饮水机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他,他接过来一口喝了半杯。

    “哎,真怀念年轻的时候呀,到处走走,现在感觉老了,你看,医生老叮嘱我,不能到处跑了。”

    我知道他两年前得了哮喘,医生叮嘱他尽量避免激烈运动,就患上哮喘病这个问题,他老爱拿这个开玩笑,有一次他说我问医生,和老婆做爱是不是是“激烈运动”呢,医生尴尬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说注意注意力度,他说这个的时候,表情夸张,我当时正喝着茶,差点喷了出来。

    “还在找她吗?车婉君.”他压低了声音。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哎,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要是知道你找了她那么久早就联系你了。”

    “我知道,只是我心里不甘,怎么一下子就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我心里宁愿相信她有什么苦衷才离开的。所以我一直不放弃...”

    “说句让你不痛快的话,也有可能她是根本不爱你,从你救她那一刻起,她和你在一起其实是为了报答你救命之恩而已,何况你们相处只有短短的七天时间,七天时间你是根本了解不了对方的。”小哲平缓的说着,“从第一次看到她,我从她眼睛里能看到她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些故事那怕沉淀在眼神最深处的地方,我还是隐约感觉出来,当时我只是觉得她吧,可能经历了一场感情灾难而已,现在想想,应该还有更多东西参杂在里面,那些是你看不穿的。总之,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

    我沉默了一下,心里泛起些许无奈,我心里更希望她是有什么苦衷才离开我的。

    至于有什么苦衷,我不得而知,只有找到她,亲口问她才清楚,而整整七年时间里,我就是为了这个答案才不肯放弃。

    从小哲办公室出来,我整理了一下文件,然后画了一会草图,实在没什么好头绪我就停了下来,盯着23寸的电脑屏幕发呆,我决定拿杯子去休息间泡杯咖啡提提神,刚到休息室门口,我就听到几个女人在说话。

    “喂,你知道吗?副总刚刚叫了安子去办公室耶。”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小哲的秘书杨洁。

    “哦,怎么啦?怎么啦?是呀,快说说...”市场部助理李小莉。而在一旁跟着附和的是马付义的裙带亲戚堂妹妹马付美。在公司有名的“长嘴婆”经她传的话,十九夸大好几倍。有人曾经说过,从她嘴里传开的话,整个cbd区的人都能知道了。

    “能有什么呀,副总肯定他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还聊了半天呢。”

    “哎,都不知道他凭什么能得到副总这么青睐,我老大今天开完会回来脸是黑黑的,害得我战战兢兢的,拿文件给他都生怕他发脾气呢。”李小莉说。

    “可不是,我哥哥今天也是心情不好,咖啡都喝了几杯呢。”马付美开腔了。

    “不过吧,我听我哥哥私底下说过,这小安子来头不小呢,是副总亲自请过来的,在公司呆了短短几年就平步青云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经理。”

    “不过人挺努力的,人也倒不错,就是给人一种不太容易接近的感觉,来公司这么久,我就没看到他和谁闹过别扭,但也没见他和谁特别要好的样子,倒是张峰这小子和他走得近点。”

    “你们听过吗?我哥哥说的,说有一次他去和客户应酬,在关外呢,在一家韩式料理店,他亲眼看到哲也喝得醉醺醺的,小安子在扶着他走出来,我哥哥说呀,不是扶着的,是像抱着的样子,我哥哥看到赶紧躲在车里,等他们上了的士才开车走了。”马付美声音低低的说着,但我依然可以听到。

    “不是吧?这么说来,小安子岂不是久哲的.....哎呀,太不敢想象了!”两个女人惊讶地叫着。马付美赶紧嘘了一下。

    “看他相貌堂堂的,一表人才怎么会是那个呀?”

    “切,你不知道吧,现在长得好看又有事业的人得转性了,你看他平时穿着就感觉到了,整整齐齐的,干干净净的,一点皱折都没有,特别喜欢穿格子衬衫,从他身上走过还可以闻到淡淡的古龙香水呢,说明什么呀,说明有那些特殊的癖好,不然一个单身的人怎么会这样呢,我看到的单身那些小伙子都是邋邋遢遢的,不注意形象的。”

    “不过,上次在公司楼下出现那个女孩说怎么回事呢?”杨洁问。

    “哦,就是那个瘦瘦的,但看起来挺漂亮的,上次在楼下等他的那个?”

    “对对,好像是九零后吧,听张峰说他们很亲密呢,还说应该是同居了,叫他回家喝汤呢。”

    “谁说得准呢,说不定是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呢,故意叫她来公司,又是在下班时间让同事们看到,这样一来别人不都觉得他有女朋友了嘛,那么他就可以证明他不是男同同了...”马付美说。

    “哎呀,你是不是特希望他是哦,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有可能的。”

    休息室里三个女人嘻嘻地笑着,那些笑声在我耳朵里格外刺耳,此时一同事走了过来,和我打了招呼就走进去了。我也跟着进去,在咖啡机旁的三个女人一看,慌乱地假装倒咖啡的倒咖啡,倒开水的倒开水,李小莉尴尬地看着我笑了笑,极不自然,我若无其事地假装没听过什么的样子站着。等她们一个个走出了休息室,我一屁股坐在休息室沙发上,看着空空的杯子发呆。

    时间快到中午饭的时候,我倒了一杯咖啡站在办公室玻璃窗边,看着楼下马路上小如小玩具的车辆川流不息,远望是一座座高耸的大厦,等着手里握着的咖啡变凉了,我拿起手机拨通楚楚的电话,响了一会她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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