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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掉入一个无底的黑洞里,这个黑洞漆黑得可怕,我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也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这样恍恍惚惚地坠落着,没有任何东西让我抓住。
躺在床上,双眼无神,软弱无力,悲伤的情绪化成无底的黑洞包围着我。我讨厌和任何人说话,只是想一直睡,醒了再睡。
爸妈吓坏了,以为我在旅途中遇到什么意外,受过什么创伤了。直到在天天往我家跑的杜月明那吞吞吐吐的语气中探到些许情况,他们才略微放心。
但在床上没日没夜躺了四天的我又让他们担心不已,他们担心我会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于是请月明整天陪着我,开导我。
杜月明倒没有怎么开导过我,但关于他的故事倒向我说了很多,其中关于大学和宋玲的故事。
“你知道我和宋玲为什么分开的吗?”月明看着床上虚弱的我问。我无力地摇了摇头。
“说来话长,有兴趣听听吗?”我点了点头。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如果你不想听,我就不说...月明对我说:“你知道的,你现在处于情伤之中,再听我说我那不堪回首的情史似乎有点不合情理。”
“没关系,你说我会好好听听...”我说。
“宋玲也不是一开始就决定离开我的,我们分分合合好几次了,宋玲脾气倔,我也不甘以弱,你知道的,年少气盛嘛!每次她赌气说我们分手吧,我都毫不犹豫地说好呀,分就分....但每次分手不到一个星期,我们就好像没啥事一样和好了,每次和好就更黏对方。巴不得时时刻刻和对方一起的感觉,很奇怪吧,但我们知道心里有对方。”
月明看着我房间墙上那磁铁飞镖盆,上面插着一支飞镖,离靶心约15厘米的位置,那是我最好的成绩。
“情侣之间斗气吵架说说而已,后来为什么真的分了呢?”我问。
“最后一次说分手是在她生日那天吧,我记忆犹新也大概是因为在她生日的日子说这些才彻底伤了她,她当时要过20岁生日,20岁耶,意味着从此踏入成年人的阶段。我当然相当重视了,我早早就把我老爸的信用卡“拿”在身上....”说到这,月明笑了笑,我心领意会地露了个笑容。
“我没有半点觉得不光彩耶,因为我觉得我花的有意义!我早早去订好了餐厅、蛋糕、玫瑰花和电影票。一到晚上我就去接了她,先去餐厅吃两个人的浪漫烛光晚餐,在餐厅里我送她玫瑰花和价值不菲的项链,我们吃完晚餐就去看了一场电影。那天前部分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充满了浪漫的,宋玲也非常开心!
下部分就是从我们看完电影后开始,我们看完电影就开车去山顶吹了一会风,在山顶我们接吻了,和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但那天晚上好像一切都为那一刻铺垫的样子,我心里想要的更多....于是,我鼓起勇气叫她不要回去了,她想了半天就答应了。”
月明说着,眼睛有点闪烁。我从床头递他一支飞镖,他站起来立好姿势,把飞镖抛了出去,飞镖定在外圆之中,分数是18,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坐回床边的椅子。
“我开车去找了市区最好的酒店,开了个豪华房,你清楚的,我对宋玲和我的第一次可是相当看重的,所以才带她去那地方,两个懵懂的年轻人对于即将发生的事也是心里充满了期待吧,我们一到房间就迫不及待的亲吻、拥抱起来。”
月明毫不掩饰地说起这些时,我脸上觉得有点发烫,我想起在泸沽湖客栈里和婉君那天晚上。
“你别害羞哦,我就这样说的,你不喜欢听就告诉我。”月明说。
“到目前为止好像都是美好的吧,后来发生了什么呢?”我问
“当我们赤\/裸相对时,她突然停了下来,表情很认真地问我爱不爱她时,我一下子呆了,说实在没认识宋玲之前,我身边来来回回几个女孩,对这些情话肉麻话我随口可以说一堆,但面对宋玲,我那一刻觉得那句爱不爱她很重重。好像有千斤重的样子,她眼神忧伤地看着我,继续问我爱不爱她,我把头埋在她胸前,没有回答她。
我们赤\/裸地抱着沉默了一会,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拍拍我说我知道,爱对你来说也许是很沉重的事,但我需要一个答案,这答案对于我即将踏入成年人的人生至关重要。不过没关系,你好好想想,心里有答案了再告诉我....
“其实每个女人都希望对方给她们一个这样的答案吧,但爱这个字一旦说出口就变成了一个承诺,这个承诺关乎到她有没有恒心继续坚持下去吧。”我说。
“是的,我如果当时了解到这一点,我想我会说出来的,但那时我完全没有准备好去怎么爱一个人,我觉得我的未来沉默了未知。之后,她叫我抱着她,叫我不要放手,说怕失去我,我们后来做了,当我进入的时候她泪流满脸,紧紧抓住床单,我只是以为她的第一次才这样而已,我变温柔点,亲吻她的脸、脖子、手臂、耳根。她闭着眼睛,眼泪流着,牙齿咬得紧紧的。
事后,我们紧紧依偎着,她叫我抱着她,于是我继续抱着她睡着了。
也许是太疲累又或者抱着她睡得太美了,早上我差不多八点才起来,当我起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再房间了,浴袍整齐地折好着,送她的那条项链和玫瑰花也放得好好的,旁边放着一封信。信写着:“我走了,勿念,我的20岁生日谢谢你陪我度过,我没什么奢望,只是希望你认真对我说一句:我爱你!但你说不出来,我很难过....再和你度过我生日之前我是和我家人吵了一场架跑出来的,他们想我去国外读书,我怕离开你,不管怎么劝我,我都坚决反对,因为我心里有你,我只想和你一起!
当我在你面前强颜欢笑的时候,我其实无路可走,我知道,我顶着家里人所有的人反对和你一起,他们隐约了解你的一些花边新闻,知道你一些劣行,但我心里相信你!我想用我余下的运气赌你会爱我,如果你亲口对我说:我爱你!我想,我会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
可惜,你不仅犹豫了,还始终说不出口!我心彻底绝望了,对不起!我最难过的时候只想你给我一个答案而已,你却做不到。
我走了,我会离开这里去国外,保重。
宋玲
说完后,月明痛苦地掩脸,肩膀微震,我知道他在强忍着心里的难过,我不知道一个伤痕累累的我如何去安慰另一个伤痕累累的他。只能默默地看着他难受。
“后来你去找过她吗?”我问。
月明欠了欠身,把双手垂下,说:“我是发了疯地去找她,去她家、去学校、去她认识的同学朋友那。但她避开了我,一个星期后,她家人帮她办理了退学手续,就飞去加拿大了。”
“她走后,我变得消极起来,我觉得再没有谁能让我动心起来了,于是开始花天酒地,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但这些在我身边走马观花的女朋友不过是我报复自己而已,但我内心深处还是挂念着宋玲。一直忘不了....”
“安,你知道吗?感情的事,有时候你捉摸不定,你以为自己很了解对方,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想什么,要什么。甚至你根本就不曾看清对方,当我听到你在机场伤心欲绝的说丢了一件东西时,我心有同感的!我那一刻的心和你一样疼!”
“我知道,如果我不去把你带回来,你会迷失在那里的。”
我想,的确如此。此刻有点想拥抱一下他的冲动,但我没有,只是把一个手搭在他肩膀上,他回头看看我微笑了一下,拍了拍我那只手。
我从床上起来,和他下了楼,从冰箱里把啤酒搬了出来,坐在客厅里喝了起来,我们喝着啤酒说着无边无际的话,至于说过什么我们后来谁也记不得。
但两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倒是喝了不少啤酒。我们心里都有伤,都想从遗失的东西里找到注解,只是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注解何年何月才懂,才明白。
月明继续着他的花天酒地,好像根本没有和我说过他和宋玲的事,有一次我们又喝得烂醉,在街上撒泼,我扯着他领子问他究竟他和宋玲那件事是不是真的,还是当时故意编个故事开导我而已。
他狠狠地盯着我,那眼神可怕得要杀人的样子对我吼:“重要吗?他妈的重要吗?爱情这狗屁东西!人都走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一次,我再没有在他面前提起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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