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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早去菜市场买了一大袋菜和肉回来,而在我正熬汤的时候她按了门铃,我打开一看,她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束红色郁金香花,好像刚刚摘下来的样子。
我招呼她进来,新居还来不及买家具,只是零星星的摆了几件家私。唯独厨房和饭厅已经完工,随时可以用,我把她拉到饭厅里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果汁,说乖乖坐在这里,我很快做好饭了,她点了点头。
我进去厨房忙的时候,她坐在那看着我。而红色郁金香被她放在饭桌上,显得格外耀眼。
饭煮好后,我在厨房忙了起来,一会洗菜,一会切肉。一会准备配料,而王莉则喝着果汁,问我要不要帮忙,我说不用啦,一个人可以的。我围着围裙在厨房里炒菜的时候,王莉过来从背后抱着我,脸贴在我背后,我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翻着锅里的肉片,我想认真给她做一顿好吃的,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一个小时,我就做好了。我煮了海带汤,做了清蒸红烧鱼、酱牛肉、糖醋排骨和王莉最爱吃的水煮酸菜鱼。
这些都是我在烹饪班学的最拿手的菜,而王莉最爱吃的水煮酸菜鱼,我还是花了两天去请教四川的厨师,我就想让她吃上最正宗的水煮酸菜鱼。
我把菜一一端上饭桌,王莉在帮忙放碗和筷子时,我叫她坐好,我盛了一碗海带汤给她,然后拿了两个红酒杯,分别倒了两杯红酒。
她尝了一口,说味道真好!
“安,谢谢你!为我特别做这些。”
我笑着摇了摇头。
“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夹了一片鱼片给她。
我们默默在白色的玻璃印花吊灯下静静地吃着饭,饭厅里淌出柔柔的萨克斯,王莉说喜欢吃饭的时候听着音乐。我一直往她的碗里夹菜,她今天特别有胃口,来者不拒,有时候也会夹给我,但我一直注视着她。
“安,以后谁嫁了你都会幸福的。”她吃了一口酱牛肉后,用擦嘴布擦了擦嘴对我说。
“你意思是因为我会做饭的原因吗?”我笑问。
“这是其中之一的原因,但也是主要的原因。”
“何以见得?”
她喝了一口红酒,把手伸过来,我放下筷子也伸了手过去,我们十指紧扣。
“其实女人很简单的,对她好,为她做做饭、有空陪她逛逛街、不忙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说声想你、她开心的时候陪她开心,不开心的时候安慰她,无理取闹的时候让让她,那么她就会死心塌地和你在一起了。”
“就这么简单?”我问。
“就这么简单!”
“所以说,你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吃,只是其中原因之一....”
我点了点头。但心里想,两个人一起远比这些复杂多了。
吃完饭,我收拾桌子,王莉坚持要帮忙,我就叫她把碗收到洗碗槽去,我则把剩下的菜分类打包好,放在饭桌上,我还没有搬过来,依然住在租的公寓那边。
我站在洗碗槽洗碗的时候,王莉站在我身旁,我洗好的碗递给她,她就认真地用抹布擦干净。擦干净后就放上置碗柜的架子上。
“说真的,第一次洗碗呢。”王莉咯咯笑着。
“啊,那么在学校你怎么办?”我惊讶地问。
“能怎么办呀?用一次性的碗呀,用完就丢掉。”
“这样也可以呀。”
“有什么办法呢,我出生就没有做过这些。”她理直气壮地说,我苦笑了起来。
清理完毕,王莉从厨房里拿了一个高脚的玻璃瓶,往玻璃瓶装了半瓶水,然后把那束红色郁金香一支一支地摆在饭桌上,摆好后,我默默数了一下:11支。她接着又一支一支地插在玻璃瓶里。
“你是不是去别人的花盆或者去种花的地方摘的呀?”我靠在椅子边上调皮地问。
她笑了笑,用手指在我额头上戳了一下,没有回答我。
把郁金香放好后,她递给我说送给你。我接了过来,闻了闻,淡淡的清香。
后来我们坐在空荡荡的客厅木板上,由于客厅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装修,所以除了铺了木板,里面一件家具都没有。我们赤着脚坐想靠墙的地方,旁边放了那瓶没有喝完的红酒,我们继续喝着红酒。
“安,会不会忘了我?”
“不会。”
“那怕以后你有了女朋友,你也不会?”
“那里话呢,我估计很难去接受别人。”我说。
王莉叹了一下气,往我怀里钻,我绕过手把她抱着。
“相信吗?我真的喜欢你!”她看着我说。“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
“那时候你不是喜欢马克吗?”
“嗯,我是带着伤回来这里疗伤的....但遇见你,我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我直觉告诉我,你和我一样带着情伤。”
“所以你就可以一眼看穿我吗?”我问。
“嗯,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我点了点头,王莉第一次在游泳池里对我说的那些话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感觉。
我们喝就第二杯红酒的时候,王莉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是那台mini车的钥匙。我问她什么意思。
“我就送给你了。”
我一听,马上把车钥匙还给她,说王莉你别让我抬不起头。
她摸着我的下巴,一脸委屈的表情。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去了墨尔本,就没有人照顾它了,它对我有特殊意义的,那是我18岁的第一份礼物。车牌liz0808的意思是就是我的生日。”
“所以,你不明白我的心思吗?”她幽幽地说。
我一声说不出什么话,我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但没有想接受她这份礼物的心情,对我来说,太贵重了。不是车有多贵,而是这份情感才真的贵重,我承受不起。
王莉手里一直拿着那把车钥匙看着我,有一种幽怨的神情,我终于还是心软了,我把车钥匙握着说:“我暂时替你保管,你记得快点回来拿。”
她扑哧一下子笑了,扑在我怀里说知道啦,我一定会回来取的。
后来,她一直没有回来取那台mini,它这样一直放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库,每当她生日那天我就会把车子擦的干干净净的,然后开出去沿着海边公路一路开去。开到她那个“城堡”才停下来。然后爬上那个山坡,有时候也爬上那个废弃的工厂楼顶上,给远在墨尔本的她打电话,开始两年还会打通,后来就再没有打通过她的电话了。
我知道,也许那时候她已经有了新的开始。
那天,我们在光滑的木地板上亲吻。我把她压在我身体下,她紧紧抱着我,好像要把我箍紧于她的身体,紧紧不肯分开,眼里一直红红的,彼此都知道即将分离,而再会亦是无期,她吻着我胸膛、脸庞、脖子的每个地方,我们隔着衣服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一番缠绵后,她含着泪边亲我边说舍不得我。
我紧紧抱着她说傻瓜!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第二天,她就搭9:20的班机离开了。在机场里送别的时候,我站在离他们家里人大概10来米的地方,看见了她那位传奇的爸爸—王森还有一大帮人,平时在杂志看到的王森是严肃而不拘一笑的形象,而那一刻的王森在王莉面前却温柔似水,一副慈父的模样,不时叮嘱她要注意身体,有什么就往家里打电话之类。
王莉心不在焉地听着,眼光一直往我站的方向看,我微笑着,向她打着手语,祝她一路顺风,她点了点头,而站在她面前的家人们丝毫没有发觉,当入闸里响起登机提示时,我用用右手放在胸前,然后左手缓缓伸出拇指,四指握拳,右手掌摊开,掌心对着左手姆指,然后右手掌水平圈几圈。
“我喜欢你!”我嘴里默默念着和做了那个手语。
和她一起的时候,无聊的时候她常常教我一些手语,我一直学不会,她就一直说我太笨了。但这个手语我却学会了....
王莉看到,一下子流下了眼泪,扑在王森怀里哭了起来,王森拍着她肩膀安慰着,所有人都以为她舍不得离开而已,但只有我和她心里最清楚彼此此刻的心情。
王莉哭了一会,才停止,然后头也不回的进去了闸门,后面一个中年年龄的女随从模样赶紧拖行李跟了上去。
当我离开机场的时候,王森站在机场出口等司机,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身边的那班人个个站在他背后,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表情。我默默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我做梦也没想到,若干年以后,我会和这个男人有爱恨情仇般的交集。
我坐在的士车里,看着车窗外,一架飞机轰隆隆地从头上天空掠过,再见。我心里默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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