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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菩提树下的恋人 >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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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眼到了2012年。那年冬天来得迟,过了10月中旬天气依然异常的炎热。

    那年发生了一些事,一些所谓“爱国人士”借着钓鱼台事件到处游行和打砸日本车。

    那些游行示威的人天天路过公司楼下,从楼上看下去,路上全是乱哄哄的人群。公司所在的大厦在cbd区是数一数二的标志性办公大楼,里面驻着十来家日本办事处,于是他们每天堵在大厦门口,喊着日本人滚回去的口号。有好几家日本驻事机构连夜关闭,或者放了长假。

    到了8月中旬,游行示威事件越来越严重,包括报纸和网上都是到处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气氛。那些示威人士开始砸日式料理店,而新闻整天报道着这些事态,同时呼吁那些爱国人士克制。

    期间,警察拘捕了一些以爱国名义闹事的人士。

    而那段时间,小哲的日子一点不好过,终日忧心忡忡,公司的人对他敬而远之。

    我爱国,但我理性爱国。所以我不参加这些游行和示威,但我和小哲的关系特别尴尬,本来是无话不谈的知己,那段时间却不说一句话,他整天闷在办公室里,有时候碰头,我们也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后来公司决定给他放一段长假,让他先回日本。在临走那天,我打电话给他说要送他,他在电话里哽咽说不出话来。

    他告诉我非常时期,尽量不要来了,但我坚持要去机场送他,在机场的时候,我拥抱了他一下说快点回来,我们一起去喝啤酒。

    他点了点头。

    看着他进了登机处,但愿这场风波能快点平息下来。我心里想。

    小哲回日本后,我忙碌的两个月,当我刚从天津出差回来,杜月明给我打电话,说晚上如果有空可以去吃个饭。我答应了,整个夏天,我们一直没见过面。

    六点的时候,杜月明开着一台崭新的奥迪q5(那是他结婚时买的)在我公司楼下等我,一看到我出现在公司玻璃门,就在车里探出头向我招手。

    我走了过去,拍了拍车门。他满脸笑容地看着我。

    “最近过得怎么样呀?”我问。

    “还好,就是累,回来就在公司忙了。不说了,赶紧上车。我肚子咕噜咕噜叫了。”

    我上了车,坐在舒适的副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问他想吃什么,他说今晚我做主,带你去吃好吃的。杜月明飞快的开着车,来到下梅林的一家重庆火锅大排档,我下车看着店门口桌上人声沸腾的场面,生意相当不错。我怀疑地问他确定吃火锅?天气还这么热的。他得意地点了点说确定以及肯定,我只好点了点头。

    忙碌的服务员过来带我们穿过坐满人的桌子,往靠门口角落的一个只能坐四个人的空桌子,那个桌子一看就是临时加上来的。

    “很抱歉!杜生,现在是饭店时间,客人多,希望你别介意。”那服务员一脸歉意地说。

    杜月明笑着说不介意不介意,反正我们今天就两个人,很明显,杜月明是这里的常客。

    热气腾腾的鸳鸯火锅里汤在翻滚着,一边是红彤彤的汤,一边是白色的汤。很搞笑的事情,两个大男人居然在吃鸳鸯火锅,当然吃鸳鸯火锅也没什么不妥,我最近牙疼,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所以才点了这个鸳鸯火锅。

    杜月明夹了一块鱼片在锅里煮了几下就捞了起来往嘴里送,我皱起眉头,实在没什么胃口。

    “哎呀,太舒服了!这火辣辣的味道!”他边拿啤酒边和我的啤酒碰了一下说。

    “我记得我们读大学的时候也超爱吃这个。”

    “对呀,那时候没什么钱呀,记得你第一次做兼职的时候赚了一百多块钱就请我去吃了一顿火锅!”

    我喝了几口啤酒点头笑着,我记得是为一个小学生做家教赚的,那时候觉得无比的自豪。

    “时光过得真快!转眼就几年过去了!你呀,有了稳定工作,房子也买了,我呢,居然结婚了!天呀,想不到的事情!”

    的确如此,最风流的杜月明居然会比我早结婚,我想想太不可思议了,但更想不到的事情,我觉得我人生里是遇到婉君和王莉。这些人在我人生中好像只是路过一样。

    “人生就是永远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嘛!”我回答道。

    后来我们说起有一次吃宵夜遇到几个小流氓欺负隔壁班的一个女同学,我们挺身而出的事,那是我们生平第一次打架,最后我们被狠狠修理了一番。

    月明听到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那时候年少气盛,遇到不平马上就会拔刀相助。

    我们边聊起大学时代的其他的开心事,边刷着火锅,一直喝着啤酒,喝得满脸通红的时候,我问月明怎么开车回去,他的媳妇方芳会不会担心。他吐着酒气说今晚我们不管这些的好不好好,难得高兴!

    我只好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替他叫的士。

    此时,隔着几桌的那边传来了一把女声的歌声,我和月明看过去,原来有一个大概20来岁的女孩在那桌旁弹着吉他在唱歌,头发是整齐的波波头,金黄色格外耀眼,穿着一身的朋克风格的服装,手腕里还带着一串佛珠。

    她此时在唱着王菲的《蝴蝶》,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大排档的人纷纷放下筷子听了起来,《蝴蝶》在她边弹着吉他边以她的独特嗓音唱着。

    我静静听着,当她唱到“给我一双眼看你离开,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的时候,我心里好像被电触了一下的感觉。

    当她唱完后,伸出手对着那桌上三个男人说谢谢,那三个男人一肥两个瘦,肥那个比较高,剪了个寸头,脸上好像抹了猪油的感觉,油腻腻的。而其他两个瘦点的,一个留了像女人一样的头发,居然还绑了起来,眼睛色眯眯的,另一个则像营养不良的样子,杵在一旁看着那胖男人笑,估计那个胖男人有什么坏心思了。

    果然,那胖男人挤着一张坏笑的脸凑到那女孩手里说:“小妹子唱得好好听哦。再给爷几个来一首,就来一首《闹房歌》!”

    那女孩一脸尴尬,脸都红了,不过她很认真地对那胖子说我不会,那胖子一听满脸的坏笑说不会呀!不会我给你唱一段如何,那两个瘦的男人拍手说好,我也月明对视了一下,知道这几个是找茬的了。

    那胖子不由分说就拿起一个空杯子,还拿着一个筷子,敲着空杯子站了起来围着那女孩唱着:

    手点花烛进洞房,

    看见新娘生得好,

    今日夫妇结成双,

    天地同修日月长。

    新郎转眼看新娘,

    犹如织女配牛郎。

    新人床前候新郎,

    两人早早盼上床。

    唱完的时候,旁边桌上的人纷纷拍着手掌叫好,那胖子见状更是洋洋得意,我看此情景心里想那女孩有麻烦了,分明是想调戏她。

    那胖子笑眯眯地问那女孩说唱得怎么样呀,那女孩强忍说好,于是另一个色眯眯的瘦男人说既然唱得好那就扯平了。你再给我们来一首我们就给钱。

    女孩听了,楞了一下,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把吉他斜挎着,把麦克风放进包里说那钱就算了,不打扰各位了,说完要往外面走,那个胖子马上拦着不依不饶,还往桌上甩了几百块,嘴里囔着说今天你非要给爷几个唱几首了。

    一旁的两个瘦男子也站了起来。叫囔着,而大排档其他的人看这样的情景都装着吃起东西了。被拦着的女孩看了看周围的人,显得失望又无助,但她嘴角依然有一种倔强不肯低头的样子。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欺负我一个女子是不是男人?”她恨恨地说。

    “哟,大爷从来都是怜香惜玉的了,只要你肯唱,桌上的钱是你的了!你一个卖唱的别摆什么臭架子。”

    “对不起,我不是卖唱的,我是唱歌的!”那女孩气呼呼的说,脸色通红。

    “不唱也行,把这这瓶酒给我喝了。”胖子拿起桌上那瓶剑南春说。我一看,还有半瓶,估计没喝三分之一她就倒了,我咬紧一下嘴唇,心里在作斗争。

    月明看了看我,向我使了一个眼色,低声地说:“你是不是又想像当年那样英雄救美?”我看着他,缓缓地说:“怕不怕?”

    月明笑了笑,说:“我奉陪到底,当年是个爷,今天也是个爷!”

    我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穿过几张桌子走到了那桌旁,我笑着说:“兄弟,喝高了,差不多就可以了,一个姑娘人家不容易,就这样算了。”

    他们同时看着我,一脸不屑的样子,而那胖子更是嚣张地问我是不是想多管闲事,我陪着笑说没有没有,就是大家出来吃个东西,别闹过了。月明更是向他们一边递烟一边笑着说兄弟这么高兴别让一个姑娘扫了兴,这不,不如我们几个坐下来喝过够,我请客...

    “去你大爷的,谁要你请客!给我滚!我今儿非要这小娘们给我唱了!”说完,他一把抓着女孩扯了过去。那女孩给他抓得疼死了,眼泪直流。

    月明冷冷地笑了起来,看着我,我也冷冷笑了起来。

    那个胖子看着我们大声说你们笑什么飞机,我和月明笑得更厉害了,我笑着问月明,这次你打中锋还是前锋丫,月明抽着烟笑着说这次让我打前锋吧,我说好,说完我拿起旁边桌上的啤酒瓶冲向那两个瘦的男子,而月明同时拿起椅子砸向了那个胖子.....

    过程我和月明后来才知道,可以说我们惨胜,我们像玩命一样拿起东西就往他们砸,他们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同样回敬我们椅子,酒瓶、还要乱七八糟的菜。对了,还有热腾腾的火锅汤,我们扯打到了马路上,我的头给砸了几下,血一直流,月明则给他们按在地上打,我发了疯似地冲上去拉他起来,最后我在地上抄起一个长的木板子,我拿起就往他们身上砸,后来我晕倒了,迷糊中我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这场对抗赛我们惨胜了,不过在派出所里我们包着头录了一个小时的口供,那女孩作证,我们是无辜的,但胖子伤得严重点,其他两个也伤得不轻。我们私下协商了,我们愿意赔他们医药费和火锅店的损失从而换了我们签了字可以立刻离开派出所。

    走出派出所,那个女孩拿着吉他在门口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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