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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这个可怜而善良的母亲,张正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想到了雯萱,雯萱也和她母亲的性格是一样,都带有小山村里的那种纯真质朴,这让他心里不自觉的又心痛了起来。
送走了雯萱妈妈,张正疲惫的回到家,只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的,头昏沉沉的,好痛,真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他揉搓头发把这几天已经做过的和要做的事都想了一遍,然后在乱七八糟的沙发上摸出手机来给坛子打了个电话,让他给盯着点处理那个肇事司机和理赔的事宜。
坛子是张正的一个好哥们,本姓谭,因为体形比较接近于那个传统器皿,所以他们几个好哥们称他为坛子。坛子在交警队上班,原来不过就是一个合同工,他妈妈是公安局政工科的科长,爸爸是工业局局长,在这个小城里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来通过关系给坛子弄了个正式的编制。坛子常和朋友们说,别管我是怎么混进公安队伍的,归根结底我不也是在为人民服务不是?每次他说完,张正和老四一干人等都不约而同的对他鄙视一眼,然后作呕吐装,气得坛子真翻白眼。张正和老四还有坛子虽说不是发小,但也相处十多年了,用一句老话来形容,关系好的程度就只是多个脑袋差个姓,不然就成一个人了。
张正把事情拜托给坛子:“坛子,兄弟,你就看着办吧。我的想法是能判这小子就判,判的时间越长越好,钱赔的越多越好,坚决不能让这小子好过了。”坛子说:“兄弟,节哀顺便。雯萱就像我妹妹一样,她走了我这心里也不好受。肇事那个我会帮着你盯着,如果你不捅那一刀还好说,现在咱有把柄在人家手上,我不想把你折进去,不过你放心,这事我会尽力处理好的,要不我找机会在里面黑他一下,废了他。”张正说:“别的,别再惹事了,现在警纪警风查的挺严的,你要是再受点处分,我就更过意不去了。再说要黑也不用你,我得自己个(“个”字,此处应读三声)亲自动手才解恨。”坛子说:“你可抻悠着点,我这电话里都听到你磨牙的声音了,行了,你别再冲动了,就先这样,有事我再找你。”
挂了电话,张正一头扎在了床上,晃忽中,他仿佛看到了雯萱坐在他的身边,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却浑身无力,想喊她的名字,告诉她离开他的这段日子自己是多么的心痛,可是他却喊不出声音。看着他在痛苦挣扎,雯萱伸手制止了他,柔声说道:“正,别动,你累了就好好躺会儿吧,我明白你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是想你呢?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在天上看着你,只要你过的好,我就开心了……”
张正努力的挣扎着,终于喊出了声音:“雯萱!”可是,雯萱却不见了,张正望着四周,黑黑的,而身上却是冰冷冷的,已经湿透了。原来是在作梦,他很恼悔,为什么要动,为什么要醒来,是他吓走了雯萱。
之后的日子里,张正整整一个多星期没有去上班,只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挡着厚重的窗帘,屋子里黑暗暗的,不知道日期,不知道昼夜,他把自己隔绝了。他这些天几乎没有吃一点东西,只是喝了些水吃了几个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烂苹果,抽光了家里所有的烟,每天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闭着眼晴睡觉,或者睁开晴看着天花板,期待雯萱的再次出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这个电话是雯萱生前用过的,张正的电话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接通了电话,里面就传来了坛子那经典的公鸭嗓子:“喂,小正,我总算找到你了,打你的手机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关机,敲门也不开。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要是这个电话再打不通,我就得拆你家门了。”
张正刚刚把门打开,门外就跌跌撞撞滚进来了庞然大物,是坛子。张正问事情怎么样了,坛子则扑通一腚墩坐在张正的沙发上喘着粗气说:“我找你主要就是为了这事,我和那个肇事的谈了,他说把雯萱撞了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所以你捅他那一刀他也没有报警,他说这是报应,捅死也是活该,要不是因为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就是毙了他都情愿。他认罪的态度挺好,看情况也就判一年半载地,赔个十几万。而且他家里也托了人了,想看看是否能够私了,要是你同意私了就多赔点钱,我得看你这边的意思,我和队里已经打了招呼,也已经让老娘在上面走了关系,你说是多要钱还是要重判?”
张正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兄弟,我都想要。”坛子说:“你当这是我家开的买卖啊,说咋就咋?要是我说的算我先把他毙了,然后把他的家产都霸给你。得了,没休息好吧?看你现在还迷糊着呢,那我就帮你拿主意吧,再去和他聊聊,看能多榨出来点不。哦,对了,你赶紧洗洗吧,收拾收拾,你闻闻看你这屋都啥味啊?都呆不了人了。”
坛子起身走了,张正倦在沙发上没有送他,只是隐约听到他在门口和别人说,哥儿几个,这门不用拆了,不好意思,让你们白跑了一趟……
失去了雯萱,让张正觉得这个世界已经不再为他所热爱,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愿望。然而他又不能随雯萱而去,像上次持刀复仇的事也轻易不能去做了,毕竟他也有家人,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也要顾及亲人的感受。想到这些,张正起身去洗了个澡,把换下来的衣服统统丢进了洗衣机,后来才知道这个洗衣机他根本不会用,原来都是雯萱过来帮他洗衣服的。以前没钱的时候他都是自己用手搓,不管干净与否也都算是洗过了,后来有了点资本了就开始丢到洗衣店去。认识雯萱后,雯萱说太浪费了,她主动要求说要帮他洗,张正心疼她就买了这个全自动的洗衣机,然而张正却不会用。找到了洗衣机的说明书,总算是弄明白了怎么个用法,等到机器转了起来,才又想到一件事,雯萱说过,西服是需要拿去干洗的。这套西服是雯萱帮张正选的,当时她要给张正买,张正知道她家里不太富裕就没让。说实话张正并不喜欢穿西服,感觉太板人了,他觉得自己只适合穿休闲装。那天他穿了这套西服参加了雯萱的葬礼,因为雯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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