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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伸出手,冰冷的掌心贴近她的脸,温柔道:“阿寻。”
唐寻泪水漫了出来,脸上不正常的温热,看着他,道:“我恨你。”
“我知道,我们回去吧。”他语气淡淡然,显然不是很在意她是否爱或恨。伸手将她拉入了怀里,抵在胸口处,方觉心安。
唐寻嘴角稍弯,只是还想留恋片刻,带着淡淡的香味,宽厚的臂膀。是多少次想杀又不舍得杀的人,相爱又不敢爱,最终还是爱了。
一个白色身影翩然而至,掌风凌厉无比,直直朝二人掠过来。江离迅速一闪,拉着唐寻站在一边。
这一瞬间,一红,一黑,一白,在天地之间形成绝色。
江离看着他,道:“楼公子,我们终于见面了。”
楼凡眸光落在唐寻脸上,怒火蹙眉,又对江离冷然一笑:“江门主没有解药也挺了这么久,看来我低估你了。”
江离冷冷道:“做人太过自负可不好,要知道这世上许多事情随时都会偏离轨道。我能活到现在,也并非奇事。”
楼凡嘲讽一笑:“只可惜,没有解药,你一样会死!”目光中杀意骤显。
江离没有说话,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
唐寻嗤嗤一笑,目光里全是嘲讽。一切她这一刻算是真正明白,楼凡原来一直是幕后的巨大黑手,她用毒药控制了江离的生死,又利用他报仇的恨意,达到目的。这一切,最后的推手就是他!
花辞风也好,江离也好,包括她自己,也都只是整件事情里面的一颗棋子。
楼凡听唐寻一笑,目光沉沉看着她,十分复杂。
唐寻走上前,怡然浅笑:“可惜啊,楼凡,你这次又错了。”
楼凡抬眸疑问:“什么?”
唐寻解释道:“你很想他死吗?可惜只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因为他已经吃过解药了。”
“什么,解药?”江离惊讶喃喃,解药,他什么时候吃过了,赫然看着地上的酒杯,就在刚才,唐寻给他吃了解药!
江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朝后退了几步,没想到……
楼凡皱眉,问道:“你不想杀他?你要救他!”
冷冷的风吹过她的脸颊,身上已经感受不到多少寒意了,只是脸上的红晕退尽,不正常的白色。好像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楼凡的问题,她只觉得好笑,冷笑,“是啊,我不想杀他,也不想他死!”目光骤寒,咬牙道:“我现在只想杀你!”
说完就朝他一掌扑过去,楼凡脚尖一点双手开展,朝后退去。唐寻站定身子,怒看他,眼中全是恨意。
“阿寻,你想杀我,可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又嘴角冷嘲,“只怕加上江离,你们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唐寻手紧握拳,笑容若天山雪莲绽放又凋落,反问道:“就算我杀不了你,你以为你就是胜者吗?”
楼凡依旧傲然而立,目光未从她脸上移动半分。他自认自己是胜者,是执棋落子的强者,所有的一切皆在他掌控之内。
她冷笑:“我真是可怜你,布了这么多年的局,毁了这么多人的一生,牺牲了这么多的性命!到头来,呵呵!什么都没得到!”
楼凡目光骤寒,道:“可你们还是输了!”
她反问:“输了?”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嗤笑不止,眼泪从眼角滑落。蓦地,敛去笑容,正色反问:“我问你,什么是输,什么事赢?”
对错输赢,黑白正误,真是一张嘴可以说得清楚的吗!
楼凡诧异思来。她又道:“你真以为自己赢了吗?你辛苦伪装了这么多年,在所谓的宝藏中得到了什么!除了一具尸体,什么也没有,就连五灵珠如今也在花辞风体内!你还妄图称自己是一个赢家吗?”
就连金银珠宝,武功秘籍,什么都没有!
楼凡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中青筋暴起,强大的力量环绕周身!
“你没有想到吧,云帝眼中最好的珍宝竟然是妻子的尸体。”唐寻冷静,带着同情的语气:“你看看你自己,这一生是多么可笑、可怜、可悲!”
他谋划了多年的宝藏,到头来,一无所获。
楼凡眸光闪烁,思索不已,真的如她所说吗?不、不是这样的!他恼羞成怒,“你住口!”一股强大的力量直直朝唐寻掠来,她竟然动都不动一下,任由楼凡擒住了自己的脖子。
“阿寻!”江离从震惊之中醒过来,大声呼喊,想上前却又不敢。
楼凡眼睛血丝红红布满,一身戾气!毫不怀疑他若想杀她,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这时夕颜已经带着众人围上山顶。就见到一身白衣的楼凡紧紧擒住唐寻的脖子,手中的力量隐忍却还是让唐寻脸色涨红。
唐寻艰难浅笑:“恨吗?难过吗?杀了我你就会畅快了!杀了我啊。”语气中带着某种蛊惑。
楼凡目光关注在她脸上,之间雪白的脸已经泛起不正常的涨红,脖颈也显出青色。他目光突然一柔,有些不忍的想要松手,忍着痛苦冷声道:“阿寻,你别逼我!”
唐寻冷然笑道:“你舍不得杀我?你别后悔,你不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要知道花辞风的功力现在可比你高多了!”
目光骤沉,杀意涌现。他掌心正待用力,唐寻忍不住身体颤抖,从心口涌出一大口血液,吐了出来。
楼凡立刻放松手中之力:“阿寻!”他收手,朝后退了几步,诧异的看着她。
她又吐了一口血,在洁白的雪地上如同暗黑色的玫瑰。
楼凡蹙眉:“你这是中毒了?”
她扶住心口,忍住撕裂般的疼痛,无所谓一笑,自嘲道:“可惜啊,本想叫你亲手杀了我的!没想到毒提前发作了!”
楼凡不可思议的捏住她的双肩:“你吞了毒?你想叫我亲手杀了你!你想死?”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恼意和不忍。
唐寻痛的抚着心口有些抽搐,又呕出一口血,站不稳身子,狠狠将楼凡推开,瞪了他一眼!厉声问道:“我要死要活关你什么事!少在这里惺惺作态!真叫人恶心!”
楼凡心骤然紧缩,痛的不能自己,哑声唤道:“阿寻……”
唐寻眼中升满了怒意,咬牙道:“楼凡,你不配这么叫我!你不配!”她紧闭双眼,想让自己不难么难受,又缓缓睁开眼道:“你利用江离,利用三大家族之间的斗争,又利用我,一步又一步的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被你利用威胁,深陷在痛苦之中,只有你,是因为贪欲!因为你的自私!因为你想夺回皇位,你要登上云国的宫殿。你永远也不该获得宽恕,永远都不配得到快乐!”
他眼中的震惊,矛盾,和痛苦,随着唐寻的每一句话而变化。
他既然要登上那个位子,又怎么能容得下如此得民心的家族。更何况,五灵珠存在更叫他不能容忍。他威胁江离,利用这之间的纠葛,毁了唐门,挫败了江海和容家,曾经的三大家族已经没落。云国,再也没有三大家族。
楼凡脸上的所有神情都尽数敛去,喜怒不形于色,若平淡无波的湖水一般,他凝眸问道:“你都知道了。”
唐寻脸色越来越白,额前渗出细密的汗水,她强忍着要呕出的鲜血,费力道:“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要知道你的目的,有什么难的。”
她跌跌撞撞的脚步紊乱,向后要倒去。
江离掌风凌厉过来,楼凡不知道是来不及避让又或者是根本不想避让,深受了一掌,朝后退了几步!
夕颜大惊失色,急声大喊:“公子!”
身边的杀手就要杀将过来!楼凡掌心一挥,示意停下脚步!
众人警惕的看着眼前场景。
江离紧紧搂着跌坐在地上的她,眼泪盈眶,胡乱道:“阿寻,阿寻!”
楼凡负手站立一边,看着面色惨白的唐寻,颤声道:“你撑着,我去给你取解药!”
她一笑,摇摇头:“没用的,解药都被我毁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楼凡转过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唐寻不言,她本就一心求死,只是想要用她的死来报复他们而已。
“阿寻,不要死,你撑下去,我这就救你!”江离将掌中的内力源源不断朝她已经残破不堪的身躯运送,唐寻却像一个超黑暗无底洞中坠落的人一样,无边无际,江离永远也追不上她。
唐寻仰头看着他,笑道:“江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活着吗?”
他充耳不闻,依旧还在传输内力:“别说话,安心将毒逼出来!”
她惨笑一声,眼角渗出泪水:“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既然要死就没想过会活下去。”
江离终于泄气了,紧紧搂着他,钳住她的下颚,逼着她目光与之相视,他看着她苍白的脸,怒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想死吗!”
她不回答,看着满天落下的雪花越来越大,凌厉的目光,带着汹涌的恨意,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那时候!她嘴角冷笑,眼泪却从眼角漫出:“你害死了我的亲人,还杀了阿寅!你以为我会让你那么简单的死去吗?你以为死了就能弥补你的罪过了吗?我要你活着,孤零零一个人活着,日日夜夜受尽良心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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